“这么大笔收入,至少要交一半到公中。而官差的食物又少又难吃,哪够啊......”
任裴氏如何抱怨,苏云宛全当耳边风。
裴氏见此路不通,又想出一辙:“大家身子都亏损得厉害,你多煮点人参汤,给大家补补。”
说完,她还看向秦君屹:“屹哥儿,你不会反对吧?”
“他反不反对不重要,倒是你,怎么还不明白物各其主的道理?”苏云宛冷漠的眼眸微微一眯,“跟重伤的儿子抢药,你到底是不是王爷的亲娘?”
“你胡说什么呢!屹哥儿当然是我亲生儿子,屹哥儿,是不是你不认娘?好你个逆子......”裴氏被人戳中痛点,却也知道拿苏云宛无可奈何,直接将炮口对准秦君屹。
躺在车上的秦君屹一言不发,两眼放空直望夜幕,借此掩饰内心的悲痛。
“得了!裴氏,既然你那么孝顺,就来替换林氏伺候,过来为我敲背。这乘坐驴车,还是会腰酸背痛。”老夫人不愿意她辱骂大孙儿,又一次发挥作用。
她心里暗骂裴氏短见,苏云宛今日能寻来人参,往后也能寻来其他珍贵药材。等哪天银子用光了,就能靠她采药赚钱养家了,怎能只盯着眼前这点利处?
另外,谁也别想跟她大孙子抢药!
裴氏心里呕血,她走了半路还没说痛,婆婆可是全程乘坐驴车,怎好意思说难受!
但她只敢心里诽谤,脚步踟蹰地跟老夫人走到一边,蹲在席地而坐的老夫人身后为她敲背。
“蹲着像什么样,给我规矩点!”老夫人怒斥一声。
裴氏只好双膝及地,跪坐在含有沙石、凹凸不平的草地上。
已经跪坐在地伺候了老夫人好一段时间的林氏得以解放,跟女儿秦若珊挨一起烧火。
在老夫人看不见的角度,母女俩轻轻揉了揉林氏的膝盖和小腿。
在身陷牢狱之后,老夫人时不时挑剔女眷姿态,令她们端正跪坐。
而一旦跪坐久了,膝盖小腿疼得要命,在这流放路上,堪称雪上加霜。
别的犯人能随意席地而坐休息,秦家女眷要是遇到老夫人心情不好,就成了另一种煎熬。
秦君屹曾委婉劝说,可老夫人非但不听,还以“礼不可废”为由训斥一顿,还差点将男儿们拖下水。
当然,她也知道今非昔比,若是表现好的人,就会网开一面。
苏云宛在末世走了一遭,早已不习惯跪坐的方式,自然就怎么舒服怎么来。
老夫人看不过眼,却比裴氏聪明,知晓她出言训斥会自讨没趣,干脆扭头眼不见为净。
其实老夫人的思想比较守旧,看重长房传承。
裴氏只要不责难秦君屹,老夫人也会宽待身为大儿媳的她,不会故意拿她立规矩,日常也只让庶子媳妇林氏好生伺候。
奈何裴氏习惯了以母亲的身份压制管束秦君屹,即便屡屡受婆婆教训,也忍不住触及老夫人逆鳞。
现在裴氏的小腿酸麻痛胀,却只能强忍不适,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心伺候老夫人。
一炷香后,四房父子俩和秦君献从小溪边回来,裴氏赶紧道:“母亲,儿媳去灶前帮忙吧。”
老夫人见她伺候得还算尽心,这才放过她:“去吧。”
毫无疑问,老夫人将跪坐当成了一种掌控和训诫的手段,虽不及家法罚跪,却能堵住大孙子的口,令人有苦难言,谨记教训。
至于金字塔顶端的老夫人自己,当然是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任谁也不敢说一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