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妈呀!好疼!
龚饮月从睡梦中惊醒,她的左眼,好像被人给了一拳,直冒金星。
她捂着左眼,不但完全睁不开,还钻心的疼。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半刻之后,疼痛并没有消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过是加了几天班,就过度疲劳到,伤了眼睛?
她轻揉眼睛,突然肚子又被人给了一脚。
她一惊,这是……她明明是一个人睡,身旁怎么还有呼吸声。
脊背透着冷汗,她手忙脚乱地边摸手机,边呼唤:“小爱,开灯。”
竟然没亮?这该死的物联网小助手,关键时候掉链子!
可她的手机呢?怎么也不见了?
每天睡觉前,她都会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在枕头附近,可这会儿不但没有摸着,还碰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有温度的小脚丫子。
妈呀!她被吓的一个激灵,猛地跳起来,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太诡异了,席梦思沙发床,怎么还会有这种动静?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啪~~又是一声,有东西搭到了她的脚上。
啊!!!她边跳边尖叫起来。
同时,风猛地拍了窗子一下,加剧着她的恐惧。
“娘亲,您怎么啦?”黑暗中,一个软糯的声音,瓮声瓮气道。
“谁?哪儿来的,我不是你娘,走开!什么妖魔鬼怪,我不怕你!”
龚饮月两腿分开站立,呈格挡状。
“娘亲,阿瓜来保护您。”
龚饮月感到有个小身体,倏地挡在了她身前。
她这才发现,屋子里也不算全黑,窗外有月光,借着月光,她隐约看见,一个小孩儿站在她身前,摆出了和她一样的姿势。
这是……
龚饮月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结果就碰到了墙边。
好窄的床,龚饮月迟疑道:“你……是人是鬼?”
“娘亲,是不是烧糊涂了,我是阿瓜呀!”
阿瓜?管你西瓜、冬瓜、南瓜,还是哈密瓜,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她摇摇头,这一定是梦!因为空气中居然还有桂花的香味,而现在明明才四月份,怎么就丹桂飘香了?
龚饮月大胆地戳了戳那孩子,“唉!你让开,我要去开灯。”
还没等她跳下床,那孩子居然转过头来,他轻轻地抬起手,只一吹,一道小火光腾然而起,映照在他的脸上。
“妈呀!太吓人了!”
“娘亲,别怕,阿瓜这就去点灯。”
只见他短手短脚地下了床,不一会儿手上的火折子,就变成了一盏油灯。
居然是油灯!?
油脂燃烧发出噼啪声响,腾起的黑烟,有些呛人。
“破灯,拿开拿开。”龚饮月捂住口鼻,埋怨道。
“娘亲受伤后,家里没了来源,已经点不起胡麻油了,这劣质的桐油,娘亲您就先凑合一下,赶明儿,我到街东头的刘二叔家借十文钱,先对付一二。”
买什么油啊?没灯吗?尽扯些有的没的。
龚饮月不满地跳下床,开始寻找。
可她不仅没有找到开关,还发现这里不是自己那舒适的单身公寓,而是一间小破木屋。
油灯渐渐亮了起来,隐约可见房间里,有一个木衣柜,一把椅子,一张有些歪斜的桌子,和几个摆放凌乱的小凳子。
龚饮月快步走到门边,她猛地推开门,屋外的场景也完全不熟悉,眼前的青石板路,泛着微微的白光。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和有节奏的敲铁片声,而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晃悠着向她这边走来。
“卯时酉月,秋日微凉,早起加衣,保重身体。”
清冷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四下寂静,有几处房子透出了光。
远处的天空,也有了天光,太阳应该快要爬起来了。
居然有打更的,龚饮月正打算等他走近,询问一二,结果就被扯着后背的衣服,拽进了屋。
这小孩儿,好大的力气!
“你想干什么,你离我远点!”
小孩儿把门关好,“娘亲,我们没钱,也没吃的,自己都要讨饭了,施舍不了那位打更的行者。”
“你说他是僧人?”
“嗯,妙音寺的。”
“那现在是什么朝代?”
龚饮月想,既然有打更的自然是古代,而打更人是僧人的,是唐,是宋,还是……
“是今朝,娘亲”,小孩拿着灯爬到了桌子上,他抚着龚饮月的额头,奶声奶气地命令道:“娘亲还在发烧,不能站着了,快去躺下。”
龚饮月看着他的小鼻头,突然想起了自己一直在喂的那只流浪猫。
她,龚饮月,有点爱心,但不多。
作为城市精英的她,一个上班族,自己都照顾不来了,哪里还会有时间养猫。
不过是看小区里,有只小流浪猫可怜,时常会把加班发的,小零食里的火腿肠分给它。
它每次都开心地喵喵直叫,好像也懂她不会养她,只跟着走上两步,就拖着火腿肠跑掉了。
这样最好了,作为一个“三好青年”,龚饮月的人生准则就是:吃好、干好、活好。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更不愿意别人成为她的负担,所以养猫还是算了吧,还是彼此为自己的人生、猫生负责吧。
“娘亲,怎么这样看阿瓜,您别愣着了,快去睡吧。”
说着,便推着龚饮月睡回了床上。
然后,他搬来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吊着脚说道:“娘亲,您睡,阿瓜守着您。”
龚饮月顺从地躺下,一来她觉得这都是梦,再睡一觉,就能回到自己那温馨的小公寓了;
二来这太阳都还没起床,不多睡会儿,等会儿眼睛肿了,还怎么貌美如花,太影响颜值了。
但往日里沾床就睡的她,这会儿却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毕竟,一个陌生的小男孩坐在旁边,还喊自己“娘亲”,而她一个985刚毕业3年的黄花大闺女,无论如何都觉得别扭、膈应,匪夷所思。
她腾地坐起来,“小孩儿,还是你睡吧!”
“娘亲,您病了,快躺下!”小孩儿口气强硬,力气又大,再次把她按向床板。
龚饮月反抗无效,正打算先应下这娘亲的身份,再教育小孩儿放开她,就听见门外一声惊呼:“啊!这是谁干的,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