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辞说完,便走进了寝室。
姜不忆怔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良久,才将心底翻涌的苦涩压下,跟在他身后进入屋内。
两人合衣而眠。
夜深。
姜不忆做梦了。
梦中,黑云压城,尸横遍野……
她身穿铠甲,披头散发站在尸体中间,眼睛被遍地鲜血染红。
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将军!陛下投降了!”
她站在那里,不敢置信的背叛感向她袭来,令她深陷绝望。
姜不忆猛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去拉凌砚辞的手。
可凌砚辞却突然一翻身。
姜不忆手心落空,看着他黑暗中冷硬的背影,梦里那种感觉又涌上来,心空空的沉下去。
以往她陷入梦魇时,他会第一时间醒来,耐心的将她抱进怀里安慰。
夫妻六载,不知为何,竟从琴瑟和鸣到相敬如冰。
姜不忆捏紧了衣袖,翻身抱着自己蜷曲着躺下。
屋内烧着炭火,可她却依旧感觉凉意侵袭着全身。
第二日。
辰时,两人一同起床。
更衣时,凌砚辞落下一个帕子。
姜不忆一怔,凌砚辞从来都不爱身上带帕子,如今怎的带上了。
她弯腰捡起,却瞥见帕子上绣着一株霓草。
霓草寄情,以解相思意。
瞬间明白过来,姜不忆不由脸色一白。
压下心底的情绪,姜不忆将帕子给凌砚辞:“砚辞,你的帕子掉了。”
凌砚辞接过,冷漠的声音中透着疏离:“多谢。”
姜不忆垂眸压住眼底苦涩:“你我之间,何时这么多礼了?”
可这句话,却并未得到他的回应。
北镇抚司。
姜不忆来到仵作房,却发现,云霓早已在房内等候。
她想起昨日凌砚辞说的,进去和她打了一声招呼便系上围襜开始做事。
姜不忆握着刀,正要下刀,却被云霓阻止:“等一下,你看他脖子上有掐痕,你应当从脖子下方下刀。”
“从下方下刀,才不会破坏他的组织,能更准确的判断他的死因。”
她解释得条条是道。
姜不忆能感觉到她话中奇怪的优越感。
她眨眨眼,将刀递给云霓:“云小姐,这名死者不妨交给你来?”
云霓看了一眼发出恶臭的尸体,面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往后退了一步。
“砚辞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是你的上峰,验尸是你的工作,你只需要将结果汇报给我即可。”
姜不忆毫无波澜的眸子有了一丝波动,看向她:“砚辞?”
云霓见状,义正严词地说:“你不要误会了,我与砚辞之间虽曾是未婚夫妻,但现在却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我们两个现如今只是同事之间的惺惺相惜,欣赏彼此,人与人之间难得碰上这样配合十分默契,并且懂彼此的搭档。”
说完,云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你不会介意吧?”
姜不忆还能说什么,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两人齐齐望向门口,只见凌砚辞面色冰冷的站在那处。
姜不忆愣了愣。
凌砚辞声音清冷:“陆百户升迁,请我们去饮酒。”
姜不忆正要动手摘掉手套,可这时,凌砚辞冷冷地声音响起。
“你不是一向不爱这种场合,你接着忙,云霓与我前去。”
姜不忆动作一僵,便见云霓笑着起身走到凌砚辞身边,扯着他的衣角:“我们扔下她真的没关系吗?”
姜不忆心猛地一颤,凌砚辞头也未抬:“无事。”
两人并肩离开。
姜不忆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两人身影远去。
她攥紧手,忽然追上前喊住两人:“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