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墟’位于九州的中部,落于秦岭脚下,秦岭素有中州龙脉之称,横亘中州大地,绵延十万公里。
安墟内绿草如茵,四季如春,断壁残垣,无边无际,不计其数,每片废墟间都有高大的复叶槭,作为安墟的特有植物,相传,这些复叶槭是消逝的王朝和人的执念所化。
这天的傍晚,一处规模较小的废墟边,一只苍白的手从废墟中艰难的探出手,另一只手缓缓探出,终于拨开废墟的一个口子。
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年轻人,从里面爬了出来,男子面色苍白,眼中尽是茫然。
“这是什么地方?我这是在哪里。”
男子这四周连片的废墟,自己现在身处何地,他完全不知道,看着自己拼命翻开废墟,有些破烂的手掌。
慢慢的闭上双眼,丹田处那个原本灰扑扑的物质三寸左右,真气无法磨灭,无法触及,避过灰色物质,蓝色的玄功真气流转于手掌,不一会儿,残破的手掌,便已是恢复如初。
“果然,修为还是玄灵中期,该死的灰色物质还在。”
“不对,我是从废墟中爬出来的。”
一直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男子看了看眼前连片的废墟,一脸的惊讶之情。
“我是...秦乱天...我又活了...”
秦乱天的眼中有了一丝光彩,不再像刚刚那样茫然,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他又陷入了沉思。
“我都已经死了,为什么...我又复活了。”
“难道是老天嫌我无用,调戏我吗?”
“我不是在最后一场比试落败....身首异处了吗?”
秦乱天扯着乱草般枯黄的长发,双手抱住头,蹲在地上,回想着“生前”的种种。
一闭上眼,秦乱天脑海里,全是自己最不能放下的那个女子,她的消亡给秦乱天留下了太多...太多的遗憾。
如果不是她的消亡,自己也不会去找那个人决战,雨化晨是自己一生的宿敌,从启蒙到修炼,从玄灵境到洞彻境,两人斗了整整二十年。
最后,自己死在他的手下,秦乱天的心空落落的,没有一丝着落,不知道雨化晨是否还活着。
许久后,秦乱天起身,环视四周,四处走动,了解这方天地。
这片天地里,没有任何动物,只有一棵棵的复叶槭无声的矗立在那里。
这一沉眠,起码过去万载岁月了吧,连最坚硬的金刚石建筑都已经破裂,尘世间,还能有几个故人存,想必连他都化成一杯黄土了。
“沧海桑田一万载,古今多少人和事,都不存在了....”
秦乱天的心情有了很大的好转,向着废墟外走去,一片落叶划过眼前,飘落在地上,又是一个落叶飘红的季节.....
又想她了....
甩了甩被灌满浆糊的头,秦乱天把她放进心底,大步向废墟外走去。
从废墟中出来,秦乱天觉察出异样,里边,满树的绿叶红花,外边,竟然是空旷的原野,草木枯黄,反差之大,这其中有妖。
回头看了看宁静的废墟,秦乱天觉得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足足一个时辰,才看到几缕炊烟,秦乱天感叹,终于又融入这人世间。
不知道这世间,还是当年的世间吗。
走在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分散于两旁的店铺,悠扬婉转的叫卖声,让秦乱天倍感亲切。
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秦乱天看着通红的冰糖葫芦,眼前一阵恍惚,这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啊。
睹物思人,秦乱天看着冰糖葫芦,有些回忆当年,忍不住开口道。
“老板,来一串冰糖葫芦。”
沿街叫卖的老板,听到有人买东西,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把冰糖葫芦拿出来,可抬头一看,却是个要饭的,心里一阵厌恶。
“你个臭要饭的,还想吃冰糖葫芦,哪凉快儿,哪呆着去!”
穿的破破烂烂的男子,操着一副听不懂的语言,一直杵在那里,小贩心里那叫一个膈应,大脚一抬,将秦乱天重重的踹翻在地上。
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秦乱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贩踹倒在地上。
“贩夫走卒,最是不易,也罢也罢。”
忍住动手冲动,秦乱天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乞丐,秦乱天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贩会如此对待自己。
连父亲送的金甲圣衣都在岁月的摧残下,没有了样子,更别说他们了,往事已矣,故人不在了。“岁月啊!你夺走了我多少东西,一万年了!这世间,再也不是当年的世间了。”
秦乱天对这个世界失望透顶了,抬头仰天长啸。
一股旁人看不到的波动,以秦乱天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街道上烟尘四起,很多商贩都被这股波动推翻在地上。
烟尘散去,秦乱天转过身来,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议论纷纷,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小镇里走去。
天边的乌云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下雨了,秦乱天加快步伐,想着找间破屋躲避风雨。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响彻大地,闪电划破纷扰的街市,街道两旁的商家纷纷收拾东西,没一会儿,整个大街上变得冷冷清清,只剩下秦乱天,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
“哗哗哗....”
雷声未息,大雨便至。
秦乱天走在街道上,雨水浸透身上本就残破的衣服,雨水无情的拍打在脸上,秦乱天心灰意冷。
“天大地大,何处是我家啊!”
秦乱天仰天长喊,冰冷的雨水顺着嘴巴,流进秦乱天的心里。
苦涩,无助....
万载岁月前,秦乱天也是出身于富贵人家的子弟,父亲贵为家族的族长,玄功臻至仙灵之境,人世间难逢对手,自己更是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子”之说,凭借傲人的天赋,引领青年一代风骚。
但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玄功只退不进,绝情的父亲同自己脱离父子关系...被赶出家族...好兄弟之死....心爱女子的香消玉殒....
一切的一切让秦乱天本来骄傲的内心彻底崩溃,最终选择同雨化晨决斗,结束自己凄惨的一生。
“子瑶,你知道吗?同你一起三年,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对你说过那三个字....我爱你。”
秦乱天的眼睛渐渐模糊,眼前走来一道倩影,这让秦乱天本已经心灰意冷的心,荡起一丝涟漪,是她...子瑶。
秦乱天“前世”最放不下的那个女子,近了,近了...秦乱天伸手要去将她牵住,再也不放开....
“咚...”
秦乱天两眼一黑,失去知觉,倒在了泥泞不堪的水坑里。
当秦乱天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窗沿还有滴滴答答的雨滴,秦乱天倚躺在有些潮湿的床上,睁开眼,打量着四周,屋子很简朴,屋子里除了床和一两件简单的家具,什么都没有。
秦乱天起身,准备下地,或许是听见屋子里的声音了,屋子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年轻人,手里端着一份米粥,走了进来。
“你醒啦!快来,喝点粥吧,昏迷一天一夜了。”
进屋的男子见秦乱天醒了,心里很高兴,把粥送到秦乱天身边。
“谢谢!”
“啊?你说什么?”
男子听不懂秦乱天的话,心里暗暗猜测,这或许是哪个地区的语言吧,和九州的通用语言不同,完全听不懂。
男子指了指放在床边的粥,示意秦乱天喝下去。
将粥喝完之后,秦乱天起身,没办法语言交流,两人就用手势交流了起来,通过简单的手势交流,秦乱天明白,男子已经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