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院内,台上的宋祈愿刚表演完还来不及行致谢礼,台下就爆发出轰鸣般的掌声。
无数观众对她赞不绝口:“想不到她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以后还能得了?”
“真不愧是宋家千金,首席之女!
今天这一舞果然有她妈妈当年的风范!”
也有人在议论纷纷:“她只是宋家的养女,人家真正的女儿是那个跛了脚的宋浅。”
那人回怼:“胡说八道!
我从来都没听过有宋浅这个人。
况且宋家大少爷叫宋祈年,宋浅算是哪门子的妹妹?”
他说的没错,宋家从来都没有公开承认过我的身份。
我一出生就因为跛脚被送回了乡下的外婆家,等我被接回来时,家里已经多出了一个女孩。
妈妈说她是我的妹妹,叫宋祈愿。
她穿着粉色公主裙,裙摆层层叠叠,繁复又漂亮,头上还戴着王冠,神情倨傲得宛如一位真正的公主。
而全家人都在陪她玩角色扮演的游戏。
宋祈愿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宋家安排了全市最豪华的酒店,找了专业媒体全程现场直播。
一向对我冷漠无情的爸爸神情温柔地牵着她的手步入会场,在众宾客前跳了一首《爱的华尔兹》。
一曲结束,他发表致辞,说这是他最爱的女儿的成人礼,请在场的所有人为她献上祝福。
精心打扮过的宋祈年也在此时献上花束。
而我的成人礼,只有一小块蛋糕,连句生日祝福都没人对我说。
我有次问我妈,为什么就连名字她都给我起的那么随意?
明明我比宋祈愿先来,为什么她就是“祈愿”,而我只是一个“浅”。
外人都知道她有一儿一女,祈年祈愿,根本没人会信我也是宋家的女儿。
因为这个名字,我被霸凌了整整三年。
同学们都说我是丑小鸭,明明是养女却厚着脸皮说自己才是亲生的。
而一旁的宋祈愿只会在被问时含糊点头,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来惹人误会。
久而久之,我就成了他们口中的“撒谎成性、贪慕虚荣”之人。
在这个家里,我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我还记得刚回家时,正赶上宋祈愿的生日。
她说想吃海鲜,爸妈就带着她去了全市最贵的海鲜餐厅,出门前宋祈愿还故作遗憾地对我说:“可惜姐姐海鲜过敏,不然就能和我们一起去了。”
所以爸妈也只能“勉为其难”地把我一个人留在家。
谁让我海鲜过敏呢?
谁让我非要回到这个不属于我的家呢?
于是自此以后,他们又多了一个出门不用带上我的理由。
我飘在舞台上空,冷眼看着宋祈愿被鲜花簇拥,镁光灯聚焦在她雪白如茉莉的裙摆上,衬得她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演出结束后,不少观众想找宋祈愿合影。
爸妈担心她会累到,一一委婉拒绝。
晚上,宋家举行了家宴。
临开宴前,我妈让我哥给我打电话:“宋浅这孩子怎么回事?
失踪一天也不知道去哪了,你赶紧让她回来!”
一旁的宋祈愿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委屈求全的笑:“算了吧,妈。”
“浅浅姐姐正在气头上,也许并不想看到我,你让她一个人静静吧。”
我哥开了免提,电话那头只传出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试”的忙音。
他只听了几秒就挂断,嗤笑道:“长本事了,居然还玩离家出走那一套。”
在一旁看报纸的我爸也冷冷开口:“既然这样,我就停了她的卡。
看她能躲到什么时候。”
讨论完我,他们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坐在餐桌前吃饭,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我看着他们的笑脸,只觉得无比讽刺。
宋家人确实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去管我。
毕竟本来我在家就没什么存在感。
这天,宋祈年像往常一样开车去上班,路上有人给他连打了三个电话,他都没接。
他是市三甲医院最年轻的心理医生,因为人长得帅脾气又好,来找他挂号咨询的病人络绎不绝,私下里来找他的姑娘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宋祈年从不接听陌生来电。
但是这个号主执着的有些过头了,看着屏幕上的第四次来电,宋祈年忍无可忍地接通。
是我的辅导员,当初登记信息时家长那栏我填的是宋祈年的联系方式。
她说已经开学一周了,我还是没来报道,相熟的同学给我发了微信也没有回复,电话更是打不通,所以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宋祈年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冷淡的嗓音如同冰镇过一般:“她最近和我们闹了矛盾,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似是怕对方再打过来,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学校要求,我可以给她办退学手续。”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宋祈年似乎被这通电话扰乱了心情,他一上午都在不停地翻看手机。
直到误触了一条热搜。
视频在点进热搜的瞬间自动播放:“下面是一则紧急寻人启事,近日我市x海边发现一具溺水女尸……该女子年龄约在19到22岁之间,身高165厘米,体型偏瘦,右腿有残疾,并有一道清晰的火烧疤痕……”宋祈年本想关掉手机,却鬼使神差地看了眼图片。
只一眼,他就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