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道疤痕,他再熟悉不过了。
十二岁那年,我们一家去看了一场演出,现场却意外发生火灾。
当时大批观众陷入恐慌,现场一片混乱,我爸我妈还有我哥都着急掩护宋祈愿离开,根本没人注意轮椅上还有一个我。
情急之下,我从轮椅上跌落,燃烧坍塌的屋顶刚好砸在了我的右腿上,那里就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痕。
还记得住院的时候,我妈和我哥很愧疚,就连一向刻薄的我爸都说要补偿我。
可是出院后,那些温情就如昙花一现般流逝了。
一路上,宋祈年把车速彪得飞快。
好几次都差点闯了红灯。
他双眼猩红,表情却木然。
他一只手操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攥住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朋友圈,发布时间是一个星期前。
宋祈年刚刚在下面发布了第一条评论——浅浅,你在哪里?
我坐在后座,几乎都要笑出声。
多可笑啊,我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他现在才想起来问我去了哪里。
可是没人能回答。
导航的机械电子女声在转弯后提示:“您已到达目的地。”
宋祈年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仍在车里坐着。
他不停地翻看着和我的聊天记录,多数时候都是我在发,他从不回复。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地敲着,一条条绿色文字框从他头像边弹出:“浅浅,别躲了,快出来吧!”
“是哥哥错了,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如果你回来,哥哥就带你去游乐园玩。”
他似是还觉得不够,又拨了我的电话。
提示无法接通的电子女声一遍遍响起,他就挂了重打,一直到车窗被人敲响。
是他以前的同学,毕业后一直在警局工作。
“宋祈年?
没想到真的是你!”
“刚刚看到你就觉得眼熟,叫了你没应我还以为是认错了。”
对方和他很长时间没见,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叙旧。
但是在看到宋祈年毫无波澜的表情时又生生转了话题:“你来警局是有什么事吗?”
没等宋祈年回答他就自顾自地说:“最近也没发生什么案子啊,除了打捞到一具无名女尸。”
“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年纪轻轻就想不开去投海。”
“法医尸检过,说泡在水里得有一个星期了。
但这么长时间也没人报案,更别说家属认领了。”
他说到最后,才发现宋祈年正双目猩红地死死盯着他。
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试探地开口:“不会……是你的什么人吧?”
宋祈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收回眼神。
“我想去看看那具女尸。”
停尸房里,我看见自己安静地躺在台子上。
因为泡水很久,身体已经浮肿变形。
“法医鉴定过是自杀,死因为溺水窒息……”警员掀开我脸上的白布,在给宋祈年确认过后又盖上。
宋祈年只呆呆地立在原地,后续警员说的那些话他都听不到了,只有“投海”和“自杀”两个词反复刺激着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