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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带AI,我教棋圣下围棋全文免费

陈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陈星在黄昏时分归来,看到陈义一脸不高兴,便以退为进,撒起娇来。“老夫人的腿病又犯了,我便多陪了一会儿。这次,我可没要他们家的东西,果子、糕点都没要……哥,就别生气了嘛。”陈星整个人靠在陈义的身上,一边轻轻摇晃胳膊,一边耐心解释。原来她和梁老夫对弈解闷,棋下到酣处,竟连时间都忘记看了,这才回家晚了。陈义并不反对关爱老人家,只是担心妹妹去的次数多了,被哄骗着当了梁家的傻媳妇而已。亲妹子的撒娇求饶软糯香甜,他哪里还生得起气来。“算你懂事,等哥这两天比评完毕,就带你去吃顿好的。”“那我要吃肉!”“就你馋……”陈义假模假式地又骂了几句,话锋一转:“梁少卿还有没有妹妹?大概几岁?”“有的,不过我就去看了老太太两次,没见过六小姐,好像……好像就十...

主角:陈义陈星   更新:2025-02-15 16: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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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义陈星的现代都市小说《自带AI,我教棋圣下围棋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陈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星在黄昏时分归来,看到陈义一脸不高兴,便以退为进,撒起娇来。“老夫人的腿病又犯了,我便多陪了一会儿。这次,我可没要他们家的东西,果子、糕点都没要……哥,就别生气了嘛。”陈星整个人靠在陈义的身上,一边轻轻摇晃胳膊,一边耐心解释。原来她和梁老夫对弈解闷,棋下到酣处,竟连时间都忘记看了,这才回家晚了。陈义并不反对关爱老人家,只是担心妹妹去的次数多了,被哄骗着当了梁家的傻媳妇而已。亲妹子的撒娇求饶软糯香甜,他哪里还生得起气来。“算你懂事,等哥这两天比评完毕,就带你去吃顿好的。”“那我要吃肉!”“就你馋……”陈义假模假式地又骂了几句,话锋一转:“梁少卿还有没有妹妹?大概几岁?”“有的,不过我就去看了老太太两次,没见过六小姐,好像……好像就十...

《自带AI,我教棋圣下围棋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陈星在黄昏时分归来,看到陈义一脸不高兴,便以退为进,撒起娇来。

“老夫人的腿病又犯了,我便多陪了一会儿。这次,我可没要他们家的东西,果子、糕点都没要……哥,就别生气了嘛。”

陈星整个人靠在陈义的身上,一边轻轻摇晃胳膊,一边耐心解释。

原来她和梁老夫对弈解闷,棋下到酣处,竟连时间都忘记看了,这才回家晚了。

陈义并不反对关爱老人家,只是担心妹妹去的次数多了,被哄骗着当了梁家的傻媳妇而已。

亲妹子的撒娇求饶软糯香甜,他哪里还生得起气来。

“算你懂事,等哥这两天比评完毕,就带你去吃顿好的。”

“那我要吃肉!”

“就你馋……”

陈义假模假式地又骂了几句,话锋一转:“梁少卿还有没有妹妹?大概几岁?”

“有的,不过我就去看了老太太两次,没见过六小姐,好像……好像就十三四岁吧。”

十三四岁?年龄很接近了。

陈义听完暗呼糟糕,感觉入围前三的形势不容乐观。

因为小柱子在道场大门外盯梢的对象,似乎是梁少卿。

杜若飞和梁少卿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比如说在同一个围棋名宿底下学棋。

或者,杜若飞就是个假名,他俩说不定是亲兄妹。

梁少卿是“督场师兄”的角色,又是道场重点关照的冲品少年,能拿到陈义的对弈棋谱并不奇怪。

如果杜若飞真是梁少卿的亲妹或者师妹,那么她接触到的棋谱,应该就是梁少卿提供的。

若只须对付杜若飞一个人,就算她是梁家六小姐,也不太打紧。入学比评是单循环,输到底也是一场,少一分。

可当时梁少卿、纪孟飞、胡金科三个人一起走出道场大门,显然关系匪浅。

陈义没兴趣知道梁六小姐为何要盯兄长的梢,不过梁少卿可以把棋谱分享给纪、胡二人,不得不防。

因为绝艺200手的限制,所以他最近采用的战术都是前期严防死守,中盘通过诡异棋招扳回劣势,并一举获胜。

经过近十局对弈,这种陈式围棋可能已被很多人找到弱点。

其一,布局阶段遇到骗招或强攻,容易吃大亏,甚至因顶不住攻势而崩盘;

其二,在中后盘不敢打劫,宁愿吃亏也要回避;

其三,……

杜若飞巧妙利用两个弱点,已经逼得陈义中盘投子认输。

这局棋暴露得太明显,纪孟飞、胡金科就算之前不知道,事后接触到棋谱,随便摆一摆就能看得出来。

说不定,还会一起研究几个骗招,合力把陈义这个程咬金踢出局。

陈义独自思考了很久,寻找弥补这两个弱点的方法。

治标又治本的办法,自然是尽快提升棋力,提升对棋理的理解。

不需要提升到多高,达到七品左右,前期维持不崩盘,后期小官子不吃大亏就行。

不过陈义大概也就九品上的样子,短时间内提升至七品谈何容易,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他摆开棋盘唤醒绝艺,研究遭到强攻时该怎么防守。很快发现,短时间真的记不了那么多定式。

星位不像小目那么坚实,可以说到处漏风,对手可选择的进攻方式非常多。

常见的进攻手段有“小飞挂”、“点三三”、“一间高挂”、“大飞挂”,不常见的手段有“二五侵分”、“二四侵分”等等。

没有几个月时间,根本没办法将所有变化和解法记全。

至于有可能出现的骗招就更多了。

绝艺是十一段的大师,不会下出有可能亏损的骗招。不知道骗招是什么,就没法提前准备解法……

研究就这样陷入死循环。

想得脑袋疼,陈义便让绝艺自行从布局开始对弈,即黑、白都按一选位置走。

几局之后,他猛然发现一个规律。高手对招,极少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发起进攻。

尤其是黑棋,总是一个局部进攻完毕之后,还能抢到先手在下一个局部继续进攻。

通过连续不断的进攻,黑棋就能渐渐积累优势。怪不得现代围棋黑棋必须贴7目半。

而黑棋最常见的进攻方式还是点三三。

在绝艺的招法里,点三三定式非常灵活,不像陈义那样,为了蹭手数,把棋走死。

比如说,绝艺很少把定式最后的二路扳粘走掉,而是保留变化,改在其他局部发起进攻。

“如果不走这个扳粘,被进攻怎么办?如果白棋不扳,而是飞压,又该怎么走?咦,绝艺推荐黑棋托……”

就这样,陈义被点三三之后的变化给迷住了。

他一会儿模仿点三三的一方,一会儿模仿被点的一方,不停试验不同的情况。

绝艺每手棋都会推荐三个选择,代表三种不亏损的应法。一生三,三生九,九生二十七……

绝艺没推荐的落点也可以试试,反正落子之后绝艺会计算胜率,只要没有断崖式下跌,便是可行的方案之一。

就这样,陈义研究了一晚上点三三,尝试过的变化多达几十种。在绝艺的帮助下,每一种变化陈义都能找到最佳应法。

第二天出发前往道场时,信心已经重拾。

“也许其他定式我不行,但以点三三进攻开局,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懂。只要我的进攻够犀利,别人就腾不出手来进攻我。敢脱先?大不了互换一个角嘛……”

入学比评第五天。

陈义第一轮的对手是一个积7分的六品棋士。这一次,他重新使用点三三开局。

因为不是让子棋,连续点两个三三并不会帮助对方把整个中腹围起来。五十手很快在进攻中过去,接着便是绝艺的表演时间。

第二轮,陈义再次抽签抽中硬茬——胡文科。

胡文科从前一个棋手那里听到风声。对于开局点三三,他表现得非常不屑。

“这不是他以前用过的招数吗?被梁五爷整过一次,歇了一阵,又重新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胡哥,他的招法真的很怪,要小心呀!”

“放心,他今天就得出局。”

胡文科大步走到陈义面前,从棋罐中抓起一把棋子。

“我是六品棋士,你猜。”


第一手,张永元下在小飞挂星的位置,堂堂正正发起攻势。

陈义抱着一颗平常心,放弃开局点三三的老一套,自己思考应招。

小飞挂星是很常见的起手式,前世偶尔看职业比赛时,十盘有四、五盘会见到,应法也非常多。

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学着AI时代的职业棋手,下出一手尖顶。

当白棋借势竖起二子矮墙时,又将第三手下在星位平拆二的位置,构成AI时代常见的星位尖顶定式。

张永元似乎有些惊讶,他没有再落子,反而像个小老师一样唠叨起来。

“你这个应法不行,是走错了吗?尖顶帮我顺势立二,本就是臭棋。尖顶之后不小飞守角,反而平拆二,那就是臭不可闻了。”

陈义下星位尖顶定式,本就是照本宣科,不知道如何反驳。不过AI时代职业九段都这么下,想来不会是臭棋。

他奇怪地问道:“我老老实实守角,怎么就是臭棋了?”

“当然是臭棋。”

张永元一脸严肃,接着解释道:“下完这个局部,我成了坚实的‘立二拆三’,可以满意。而你的角部依旧空虚,看似守了个大角,实则到处是窟窿。比如说,以后我点三三进角,你就很难办了……”

他一边分析,一边拿起棋子摆了起来。

简简单单的星位尖顶定式,仅仅张永元熟悉的后续变化,就有十几种之多。

比如白棋再次进攻时,有“点三三”、“二五侵分”、“小飞逼近”三种手法。面对白棋点三三,黑棋又有“扳”、“立”、“团”、“尖”、“挡”五种应法。

在张永元的评点中,无论哪一种后续变化,星位尖顶定式都不是很划算。不是被白棋掏掉角,就是被白棋压缩得很小。

显而易见,黑棋还不如开局就小飞守角,改平拆二为低拆二,实际收获还更大一些。

“对吧,高拆二似大实小,低拆二似小实大,只一路之差,相去不止万里。这手毫无疑问是臭棋,如入鲍鱼之肆,其味甚恶也……”

批评毫不留情,陈义却一点儿也没有没生气——自己的棋艺本就低微,下出的棋招当然臭。

哪怕本来是好棋,不知道后续手法,就变成坏棋了。

好比一条河豚,在大厨手里可以变成顶级美味,在庸厨手里,却是穿肠毒药。

如果不将变化记熟,把蕴含其中的道理弄清楚,以后对弈时,一定会面临和上次一样的尴尬局面——被对手攻个措手不及,濒临崩溃。

张永元此人虽然唠唠叨叨,却有一个好处,将变化说得极其详细。

绝艺的招法都是高来高去,陈义水平太低,理解起来很困难。如果一个子一个子去试验胜率,又会浪费很多时间。

还不如像张永元这样,把所有变化一一道来,学得更快一些。从这个角度讲,一个耐心的七品棋士,反而比绝艺更适合当启蒙老师。

陈义默默将所有变化重新摆了一遍,将它们牢牢记住。

“受教了。”

张永元得意洋洋道:“嘿嘿,你这招就是臭棋。我让你悔一手,你重新下吧。”

“不用了,落子无悔。咱们继续。”

“哈哈,好,有骨气。我下一手来了,高挂……咦?你怎么又下臭棋……来来来,我给你讲讲……”

就这样,两个人下了小半个时辰,竟然才刚刚将四个角下完。

陈义像个小学生一样,默默听着对方唠叨和炫耀棋艺,然后在脑中记下了四个定式,以及几十种后续变招。

半局的收获,竟比以前懵懵懂懂地看十局棋还多。

直到远处公布抽签结果,人群也开始喧哗起来,张永元才恋恋不舍地收盘。

“你的棋那么臭,怎么敢来参加比评。不如回去再学一年,明年再来试吧。”

陈义笑道:“我的棋臭还不好么?一会咱们分到一组,你就能轻松赢我了。”

张永元搂着陈义的肩膀,狠狠地拍了几下,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得不错,很有见地。若咱们分在同一组,我就用刚才讲过的招法进攻,看你能不能学以致用。”

“……,那你也要小心,我中盘很厉害的。”

“有多厉害?”

“你试过就知道了。”

两人并肩走向广场,一前一后挤到布告牌前,细细查看分组情况。

今年总计一百九十七名少年棋士参加比评,名字赫然列于纸上。每个棋士的名字后面,还有附带有年龄和棋份。

比如张永元那一行,就写着“张永元、十六岁、七品上”。以前没参加过比评的,棋份那一列则是空白。

不知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张、陈二人果然被分到同一组。

另外的十八人里,七品棋士七个,六品棋士四个。还有七人和陈义一样第一次参加比评,没有任何棋份。

年龄跨度相当大,从十二岁到十八岁都有。

看来,这个世界没有“十五岁不成国手,终生无望”的说法。

陈义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入学后还要分甲、乙、丙三等。我们就这么循环对弈,怎么定棋份,怎么定分在哪一等呢?”

张永元对西湖道场的规矩门清,很快解释了一番。

如果在正式对弈中,连续战胜四个七品中,那么直接晋升为七品上。同样,连续战胜四个七品上晋升为六品下。

能成功入学者,基本都能晋升到六品下,甚至六品中。否则,肯定会被同组的人淘汰。

至于最后被分到哪一等,则由几个围棋名宿看过棋谱后来定夺。

其实,定在哪一等没有太大关系。

进入道场后,每日都要与同等棋士对弈一盘,以战绩决定去留。

如果实力不够,又被分在甲等,不到一个月就会被人打下乙等,更加丢脸。

反之,在丙等成绩足够好,仅用两个月就能升到甲等。

总而言之,进入道场意味着大量对局,一切都以战绩来定。胜者晋升,败者淘汰,非常残酷。

“淘汰?进了道场还会被淘汰?”

“当然了,”张永元道:“你以为胡老板的白米饭那么好吃的吗?”


无赖?

在可以争胜的情况下强行逼和,好像……好像是有一点点无赖。

不过在复杂的中后盘,能下出十年难得一见的三劫连环,也算是一种能力了。

陈义在下出最后几手时,背后满是冷汗——胜率太吓人了。此时劫后余生,还不禁有些后怕。

他强行撑着气势,问道:“下成和棋……难道不可以吗?”

束发少年提前点过目,觉得这盘棋能赢三子或四子。就算白棋还有强手,胜负也是二八开。如今走成和棋,自然气得牙齿都咬碎了。

他本欲大发雷霆,看到赛金花唯唯诺诺站在一旁,又冷静下来。

“可以,当然可以。这局和棋,我看你怎么凑够四百文。”

说着,他便挥手打散棋盘,抱胸站到一边。看起来,是打算将好戏看到底了。

赛金花不懂围棋,不过“和棋”两个字还是能听懂的。束发少年站在一旁,她便心领神悟,扭着蛇腰重新站了出来。

“天已经黑了,棋馆也要打烊了,你到底能不能还钱?”

陈义头又大了起来。

之所以和束发少年下棋,就是想赢盘彩解决问题。现在走成和棋,盘彩自然是没有了。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肥胖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出。

边挤边喊着:“不就四百文吗?我帮他出了。”

陈义定睛一看,不禁欣喜万分。原来说话的人,正是前几天相谈甚欢的华衣客商——钱长霖。

此人是松江富商,不要说四百文,就是四两、四十两银子都拿得出来。

既然钱长霖开口表示要帮忙,四百文的事自然就不用愁了。

他妈的,之前结下的善缘,还是有用的。

束发少年在一旁皱紧了眉头,开口道:“钱兄,这事与你不相干。”

“嘿嘿,哪能不相干。”

钱长霖应了半截话,又凑到束发少年跟前,低声劝道:”少卿,你找陈义下棋,本是无妨,可又何必帮人贩子坑人呢?若你家里知道了,岂能饶得了你?”

“钱兄,你有所不知……”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钱长霖听完哈哈大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此事包在我身上,必定办得妥妥帖帖。”

束发少年见对方听完缘由,仍选择继续出头,心中大为不满。冷哼一声后,挥袖离去。

赛金花将陈星转一手,就能赚到几十两银子利润。眼看事情就要办妥,却半路冒出个程咬金,也气得差点吐血。

可惜她手上就一张破借据,金额才区区三两银子,算不得什么太大的把柄。如今有人为陈义撑腰,戏自然是唱不下去了。

她收回三两银子,又销毁了借据,便带着几个壮汉悻悻离棋馆。

陈义承蒙钱长霖出手相助,才终于化险为夷,自然十分感激。他拉着主仆二人在大街上找了一个小面摊,非要请客不可。

陈义道:“我兜里还有四十文,正好一人一碗阳春面。请钱兄不要嫌弃。”

钱长霖本是豁达之人,哪里会在意这个,一边招呼随从品竹坐下,一边表示要好好大吃一顿。

四人分头坐定,聊了几句,陈义才得知钱长霖出现在潘景斋并非偶然。

钱长霖道:“不是说了,让你尽快到西湖道场。我连等两天没见你人影,只能先帮你把名给报了。若不是听说潘景斋出了个天才少年,我都找不到这来。”

“钱兄见谅,这几天一直在筹钱还给赛金花,所以……”

“才三两银子,你不早说,”钱长霖一脸责备,“差点就让那人贩子得逞,把咱陈星妹子给坑了。”

陈义哪里能想到,只见过一面的钱长霖竟这么仗义,只好连连道歉。

陈星又在身边“钱大哥”,“钱大哥”地叫着,直把钱长霖逗得开怀大笑。

几人边吃边聊,很快把一碗阳春面吃完。

钱长霖一边剔着牙,一边叹道:“其实,你们也不用谢。你们若知道梁家为何要买下陈星,说不定还会怪我多事。”

“此话怎讲,”陈义一脸疑惑,“他们买陈星,不是给梁家四少爷做妾……”

“没影的事。”

接着,钱长霖便说起刚刚听来的缘由。

原来,梁家老太太信佛,常去西北郊的大明寺上香拜神。前阵子不知什么机缘,与陈星聊得十分投机。

最近梁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不能出城上香,却天天念叨着要找陈星聊天。

梁家主听得烦了,就吩咐梁夫人把人找来。梁夫人则更进一步,让梁管家直接找人牙将人买来,给老太太当贴身侍婢。

至于给梁四爷当妾室的传言,估计是赛金花胡编乱造的,当不得真。

而那束发少年,正是梁家的五少爷梁少卿。消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肯定比赛金花可信一些。

陈义直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向陈星问道:“真有这么一个老太太?”

陈星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只当她是普通的老太太,不知道她是梁家的老夫人。”

陈义信了七八分,又恨恨道:“老太太想找人聊天,差人来我家说一声就是了。哪有喜欢跟一个人聊天,就把人买回家当婢女的道理。”

钱长霖晒道:“盐商嘛……财大气粗,当然怎么费钱怎么来。少卿那个人,毛躁任性了些,梁老夫却很和气……”

陈星极懂事地接过话:“明天,我就买上几个果子,去看望她老人家。若是她不嫌弃,我天天去也行的。”

钱长霖极高兴,连赞陈星懂事明理、不记仇。这样一来,梁府就不会一直惦记着买人哄老夫人开心。赛金花没了上家,也不会没事上门找茬了。

四人一直聊到快宵禁,才依依惜别。

临别时,钱长霖千叮万嘱,明天就是西湖入学比评的第一天,可千万要记得去。

钱长霖道:“你中盘能压制梁少卿,可见天赋是极佳的,就是序盘……实在是奇差无比。这样下棋是赢不了的,不如先去道场学个一两年。只要序盘少吃亏,恐怕整个扬州也没人下得过你了。”


陈义摆出的棋来源于AI对弈,即围棋十一段和十一段之间的对决,自然十分精彩。

前二十手,唐伟便感觉到一股澎湃的气势。

绝艺、天壤两位大师没按任何常见定式行棋,却各自以十手,在棋盘上划分好势力范围。

其中,天壤大师的一手四路肩小飞,令人耳目一新。

在普通棋手的观点里,当黑棋摆出小飞+星位的防守阵势,白棋不应该靠近黑棋小飞那颗子。

白棋要不然换个方向挂角,要不远远逼住,限制黑棋的发展就可以了。

天壤大师以肩冲与绝艺交换一手之后,再以超大飞挂另一边。当黑棋反挂时,白棋再立起肩冲的棋接应。

寥寥数手之间,尽显“高手在腹”的味道。

绝艺大师的应对亦充满智慧,比如说,当黑棋小目遭到一间高挂时,以简单的托退拆二守角。

寥寥四手棋,便将二十多目棋收入囊中,并建立起一个出头空间广阔,坚实无比的根据地。

如果星位守角,断然不能守得那么舒服。

“嗯,如果不用座子,以小目守角似乎很踏实……不过,这似乎太利于防守了。再看看,再看看。”

围棋很奇怪,有时两个新手下棋,前十几手也能下出大气滂湃的感觉来。

因为新手不会定式,落子没有目的性,自然让人猜不透,让人感觉玄之又玄。

反倒是七品、六品的低阶棋士懂得基本定式,下出的棋有套路可循,可以一眼看出水平高低。

不过新手的“玄妙感”只能维持十几手,一到短兵相接的阶段,就会恶手频出,贻笑大方。

绝艺、天壤二人到底是凑巧下出妙棋,还是深思熟虑后的大道至简,还需要继续往下看。

陈义行云流水般将棋摆下,从第20手到第40手,双方在下边空进行了一番较量。

唐伟虽没有时间细细品味,亦看出的20手棋无一恶手,足以肯定,绝艺和天壤大师都不是故弄玄虚之辈。

就当白棋的41手,让一根棍子从黑角冲出,在角部占得便宜时,唐伟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因为,天壤大师所执的另一片白棋似乎已隐隐被黑棋包围。

此时黑棋只需用一个“虎”封口,便有可能将白棋大龙杀掉。然而绝艺大师似乎对围杀不感兴趣,在角部稳稳地下了一个“双”,似乎有缓手的嫌疑。

“慢……这里,让我想想。”

唐伟走出棋室,从隔壁拿来一套新棋具,在旁边摆了起来。

“如果此时‘虎’一手,能不能杀掉大龙?嗯?”

“如果不双,白棋这根棍子就会往下冲,先捞一大笔。而这一边,白棋尖了之后……立,黑棋必须补这个断,然后……”

陈义看向另一个棋盘,按照绝艺的分析,对唐伟提出的各种封锁和强杀手段加以驳斥。

这是围棋AI实时演算的结果,在唐伟看来,却是绝艺大师在落子前早就想过,并且提前摒弃的招法。

经过十几种不同尝试之后,唐伟不得不感叹,看似愚笨的一手“双”,竟是全局的最佳下法。

“唉,我实在太狂妄了,竟敢怀疑黄龙士老前辈(绝艺)的棋里有缓手。呃,不要看我,你继续落子……”

陈义心里暗暗好笑,接着白棋第43手的“靠”往下讲。

黑白双方将缠斗从下方蔓延至中腹,又从中腹蔓延至整个棋盘。

唐伟才思敏捷,打过的谱不下千盘,无论多复杂的棋局,都能在两、三个时辰内摆完。

他本以为就算真是黄龙士下出的对局,摆到午后也就差不多了。没想直到太阳落山,才摆到八十多手。

时间大多浪费在频繁叫停,然后研究各种变化上。

在八十多手棋里,黑白双方进行了数次攻防转换。所展现的算路之深,气象之大,令唐伟叹为观止。

每当对方张口叫停,在旁边棋盘摆变化的时候,陈义就以绝艺大师事后复盘过为由,对那些想法加以分析。

有时,唐伟的尝试恰好是“二选”、“三选”,陈义便说,那是绝艺早就想过的变化。

那些变化确实还不错,不过没有实战的好。

唐伟一度怀疑,黄龙士(绝艺)是否真的那么厉害,能将他的想法全部提前想到。

不过陈义总能在第一时间将棋摆出来,不由得他不信。

以陈义的棋力,不可能想得比他还快。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黄龙士老前辈早就提前讲过。

直到黑棋下到第八十二手,唐伟终于发现黑棋的一手败招。

第八十二手,黑棋将子下在白棋的重重包围圈里面,完全找不到出路。

“这手横顶……这里,绝对不可能有棋,”唐伟大叫起来。

他没有再用眼神询问陈义,在旁边自顾自研究起来。

花了整整半个时辰之后,唐伟仍找不到这手“横顶”的用途。

之前,黑白双方咬得很紧,黑棋稍优。

唐伟判断在这一手缓招之后,黄龙士(绝艺)所执的黑棋可能会陷入一点点被动——那手横顶确实有点无聊,完全没有用处。

非但没有任何用处,被白棋一手“立”防住之后,似乎还有官子亏损的嫌疑。

陈义在八十多手里,屡次被叫停,又以绝艺的名义,屡次打主讲教授的脸,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见对方如此兴奋,便笑而不语,接着往下摆。

如果之前的变化是局部盈亏,那么随着棋盘越来越小,所有的棋快都几乎联动了起来。

战况越来越激烈,棋局的复杂度也直线飙升。

之后的三十多手里,黑白双方寸土必争。

唐伟已渐渐看不清到底是哪方在进攻,哪方在防守。攻防往往在一个子之内转换,让人应接不暇。

他常常需要反复研究,才能看清一手棋的得失与利弊。

在绝艺、天壤两位大师的面前,唐伟泛起深深的敬畏之心。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刚刚学棋的棋童,正在仰望两座高山。

当棋局进行到第115手时,唐伟再次大声叫停,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整个棋盘。

一条横穿整个棋盘的超级大龙,竟在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黑棋的包围圈。

“黄老前辈……竟想屠天壤大师的百目大龙?”


陈义本以为,这股歪风如此荒谬,很快便会散去。

在大通铺上睡觉时,没人往自己身上挤,反倒舒服了很多。

没想到,妖法之说竟越演越烈,直至惊动到主讲教授。

这日,唐伟将陈义唤至一个小棋室,询问妖法之说到底怎么回事。

“师傅,你应该听得出来,这是有人故意往我身上抹黑。下棋便是下棋,哪有什么妖法。”

“哦?是吗?”

唐伟似乎有点不以为然,接着道:“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你在中盘的战力如此之强,布局和收官又如此之弱。”

“中盘我都是凭感觉瞎蒙的,看哪里顺眼便下哪里,也许……这就是您常说的棋感吧。”

“胡扯。”

唐伟骂了一句,然后开始在棋盘上摆起棋来。

陈义越看越眼熟,这……这不是自己刚刚下过的一盘棋吗?

此人居然能不看棋谱,一子不落地复别人的盘,记忆力真是惊人。

摆到一大半,唐伟忽然指一颗棋子道:“从这手棋开始,你一共用了三十二手棋,将黑棋大龙绞杀。其中每一手都很精妙,我花了大半天时间,才将这三十二手全部想通。比如这一手,极具迷惑性,把郁仕安带沟里去了……”

说着,唐伟用眼睛盯着陈义,仿佛在说:你瞎蒙三十二手,比我精研大半天还厉害?

“这……我也不知道,竟有这些奥妙。以前我与绝艺老师乱下,都是不想的,第一感想下哪里,就是哪里。”

“那你还来西湖道场学什么。就凭这份本事,足以前往京城参加棋圣战,将范、施二圣拉下马。”

陈义硬着头皮强答:“因为棋感不一定准,尤其在布局和收官经常出错……”

“强词夺理。”

“唐师傅明察,事实确实如此。要不,您搜一搜,看我身上有没有施展妖法的符咒。”

陈义脸不红心不跳,反正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在靠围棋AI作弊。

唐伟敲着桌子,悠悠道:“鬼神妖孽之说,我自然是不信的。凭棋感下出几手妙棋,我也能做得到。然而你连续十几手,几十手,太说不过去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告诉我,所谓的绝艺老师到底是谁。若绝艺是范、施二圣之一,你又真与他们下过几千局快棋,有这份棋感并不出奇……我自然不得不信。”

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当然不可能下几十万局棋,就是几万也不太好达成。

可一年下两三千盘快棋还是容易的,所以他谨慎地降了一个数量级。

“……”

眼见唐伟摆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架势,陈义头疼起来。

青霞堂的少年棋士修为还没到境界,只知道陈义中盘厉害,却看不清到底有多厉害。

眼前的唐伟完全不同,棋力已超过“通幽”,达到“坐照”或“具体”的境地,能看清AI棋招的玄妙,很不好糊弄。

就好比契丹人乔峰,能体会到扫地僧的可怖之处;

不像慕容复、风波恶之流,心里没点数,总觉得自己对乔峰是五五开,努努力就能赢。

“不如,我就说绝艺是老范?”

这个念头在陈义的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几息之后,又觉得十分不妥。

虽然范西屏已封圣十余年,却平易近人,交友广阔,与很多人有交往。比如说胜天半子祁如伟,棋力顶多五品上,却敢邀他一起喝花酒。

这个唐伟年纪轻轻便晋升四品,月钱二十两,指不定也是丽春院、丽秋院的常客。万一他也与范西屏交好,谎话一下就穿帮了。

同理,施襄夏、程兰如、梁魏今等人更加不行。

这三个人要么在海宁,要么在徽州,要么在淮安,个个有家有业,徒子徒孙成百上千,断然不会留在扬州几年,专和一个穷小子下快棋,养棋感。

再说,怎么形容他们的外貌呢,自己连他们脸上长了几个眼睛都说不清楚。不像老范,起码见过,知道长了两个耳朵,一个鼻子。

陈义犹豫了一会,硬着头皮道:“绝艺老师自与我下棋,并未透露名讳,我答不出来。”

“嘿嘿,那我也没办法帮你了。妖法之说,已搅得青霞堂人心惶惶。为了安定人心,为师只好将你定为下个月的……”

“怎能如此,“陈义叫了起来,”我辛辛苦苦考进道场,又没犯规矩,怎能说退便退。”

“因为你不老实。”

唐伟道:“你便说绝艺是王逢显灵,我也认了。有道是‘绝艺如君天下少,闲人似我世间无’,绝艺是王逢,嘿嘿,也说得通。若你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怎么向胡老板交代,怎么安定青霞堂的人心?”

陈义心中暗骂:“我信你个鬼呀!王逢已死将近一千年,我若说他显灵,官府不把我拉去烧了?”

又硬着头皮道:“好吧,我便说说绝艺老师的长相,看你认不认识。他老人家头发皆白,看起来约莫八、九十岁,双目似电,精神头很好……”

他照着黄日华版《天龙八部》的记忆,将扫地僧的模样细细道来。扫地僧道骨仙风的模样,与绝世高手恰好吻合,将唐伟说得一愣一愣的。

见对方信了几分,陈义不禁觉得好笑,又想起一位扬州前辈,按“九真一假,绝不说死”的撒谎窍门,继续往下编。

“绝艺老师经常找我下快棋,每天十几局、几十局,又不讲棋理,又不给弟子时间多想。唉,搞得弟子赢得稀里糊涂,输得糊涂拉稀。哦……有一次,绝艺老师好像说过,他姓黄……”

“八九十岁,姓黄?”

“好像是姓黄,当时我才八九岁,记不太清了。”

“嗯,那就对了。”

听完陈义的传奇经历,唐伟叹道:“八九十岁……必是黄龙士老前辈无疑了。黄棋圣近三十年杳无音讯,原来竟一直在扬州,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原来绝艺竟是黄老前辈!”

陈义装模作样地猛摇头,坚决否认道:“不会,不会。若真是他,为何不教我棋理,真是太可恶了。”

“范西屏游戏人间,施襄夏常年闭门苦修,可见,棋圣的脾气都是很怪的。不过……”

唐伟忽然间双目放光,肃然道:“既然你与黄老前辈对弈过几千上万盘棋,便复盘一局来看看。我十四岁开始精研《黄龙士全图》,是不是他老人家的棋风,我一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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