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我呼出一口气,在零下的温度化成白雾,手机里有很多未接来电,但我不想接。
直到有车停在我身旁,打了双闪,摁了喇叭,车窗降下来,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
“应桃,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不想理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站着不动,把脸埋进围巾里:“我都说了别来接我,跟你不熟。”
应嘉木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来啊,爸让你回去一起吃饭。”
“我不去。”
“爱去不去。”应嘉木嘲弄,“但凡你有个自己的家庭,爸也不会这样担心你,搞得我们全家不安宁。”
家庭?
“滚。”我转身离开。
应嘉木也不乐意热脸贴冷屁股,冷笑一声,重重踩下油门,扬尘而去。
我的母亲在离婚后带着她搬去了B市,一走就是十几年,我本也不想踏足父亲在的这座城市,但妈妈的遗愿是希望骨灰埋在家乡。
所以我带着妈妈的骨灰回来了。
葬礼办的比较简约,妈妈生前就不喜欢吵闹,下葬后,我想在这多陪陪她,一直没有返回B市。
今天是平安夜,应付那个老东西想要应嘉木接我去他们家吃饭,我已经拒绝过。
可去趟墓园,就被应嘉木堵了。
他们总自以为是的自作主张。
我拿起手机想要打车,发现那些未接电话并不只来自讨人厌的应付和应嘉木,还有一个是谢清淮的。
谢清淮和我是邻居,勉强算得上发小,不过我们已经有很久没联系了,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几个月前我妈妈没去世的时候,我帮谢清淮挡了一次相亲。
因为谢清淮妈妈总催婚。
而谢清淮不想被婚姻束缚手脚。
想到应嘉木说的那件事……我叹气,收起情绪,拨给谢清淮。
电话没多久就接通了,我立刻问他:“最近在哪,有空吗?”
“我刚给你打电话正想问这个呢。”谢清淮笑着说,“我妈又催婚了,希望你帮我打下掩护。”
我面无表情:“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想听吗?”
“是吗?说来听听?”
“明天上午九点,B市中心民政局。”我顿了顿,“谢清淮,结婚吗?”
对面沉默了很久,我好像听到杯子摔碎的声音,还有其他奇怪的响声,闷闷的砸在地上,紧接着传来谢清淮冷静的声音:“你在哪?”
“我有点事,在A市,所以一时半会回不去。”
“我也在A市,现在就去办吧。”那边传来纸张撕碎,还有关门的声音。
“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谢清淮轻咳一声,“所以你现在有空吗。”
“有的。”
“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环视四周,垂青墓园四个字阴森又冰凉,他不该来这里的,所以我拒绝了他:“不用,一会儿民政局见吧。”
跟谢清淮扯证后,我第一时间拍照发给应付,并附话:以后别来打扰我的家庭。
没一会儿应嘉木就打电话过来,不可置信:“你他妈上午还是单身,下午就结婚了?!”
“嗯。”我语气冷淡。
“有没有搞错啊应桃?我不是那个意思,谁让你随便找个人就结婚了!”
“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我:“哦。”
应嘉木气的挂了电话:“被骗活该!”
“……”于是我放下手机,转头看向谢清淮,说实话,他是个很矜贵帅气的男人。
“看着我做什么?”谢清淮侧头和我对视,“我脸上有东西?”
“没什么。”我把结婚证随手塞进包里,“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先等等。”谢清淮拦住我,“其实我老家在A市,有一对玉镯子,要传给妻子的,你陪我回去拿。”
我蹙眉:“可我又不是……”
谢清淮明白我的意思,无奈说:“总得装的像一点吧。”
我略加思索,同意了。
谢清淮妈妈看起来不太好骗——她是个女总裁,非常敏锐。
车开到了某处宅子里,这里很安静,几乎见不到多少人,谢清淮从书房的架子上取下盒子。
“……带上这个镯子可就是我谢家人了。”谢清淮看了一眼我,把这对价值连城的玉镯子戴在我纤细的手腕上。
【他妈的,终于骗到手了】
“?”我猛的后退一步,有鬼一样盯着谢清淮头顶,仿佛遇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怎么了?”
【靠!难道想反悔!】一团云状的,像动漫对话框一样的东西,中间还写了字。
“你头顶上……”有气泡,写满了字的气泡,不,不对,这样说肯定不会相信吧。
“我头顶?”谢清淮疑惑。
【他妈的,昨天晚上没洗头!】
“没洗头?”我看着气泡里变化的字,疑惑出声。
“……我今晚会洗头的。”谢清淮沉默了一会儿以后说。
【靠!果然是因为这个!】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个气泡,写的应该是谢清淮的心里话,因为这个镯子?
略思索一会儿,我把镯子摘了下来,竟然真的看不见谢清淮头顶上那个奇怪的气泡。
“喂,应桃,难道就因为我不洗头你就想反悔了?”谢清淮看我摘下手镯,有些不可置信。
“不,只是试试尺寸。”我重新带上。
【吓死我了,还以为到嘴的老婆飞了】
“……?”
【老婆到手,回公司炫耀去!】
【我也是有老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