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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凤台全文免费

郁轮袍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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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明鉴!得了您的吩咐之后,我们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是朝廷那边盯得太紧,总不能直接抢人啊!咱们在梁京到底不如在雍州,处处掣肘,您又受了伤......”侍卫倒了一堆苦水,触到主子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家主子有多在意崔府那位姑娘的安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好从秦府入手,把人护送出京。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刚刚那么重的伤,也安之若素的谢砚之,失了冷静,眉眼间冰霜凝起:“整座梁京翻遍了也没找到?”“是。”侍卫低头,“崔府也被人烧了,只逃出来个丫头,不过我等已经确定崔姑娘不在其中。”青年的手掌死死蜷起,指节上青筋暴起,一言未发,可是胳膊上的伤口却开始不断地漫出血迹来,触目惊...

主角:崔昀笙秦采堂   更新:2025-01-18 16: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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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昀笙秦采堂的其他类型小说《筑凤台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郁轮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子明鉴!得了您的吩咐之后,我们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是朝廷那边盯得太紧,总不能直接抢人啊!咱们在梁京到底不如在雍州,处处掣肘,您又受了伤......”侍卫倒了一堆苦水,触到主子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家主子有多在意崔府那位姑娘的安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好从秦府入手,把人护送出京。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刚刚那么重的伤,也安之若素的谢砚之,失了冷静,眉眼间冰霜凝起:“整座梁京翻遍了也没找到?”“是。”侍卫低头,“崔府也被人烧了,只逃出来个丫头,不过我等已经确定崔姑娘不在其中。”青年的手掌死死蜷起,指节上青筋暴起,一言未发,可是胳膊上的伤口却开始不断地漫出血迹来,触目惊...

《筑凤台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主子明鉴!得了您的吩咐之后,我们早早地做了打算。只是朝廷那边盯得太紧,总不能直接抢人啊!
咱们在梁京到底不如在雍州,处处掣肘,您又受了伤......”
侍卫倒了一堆苦水,触到主子的眼神,打了个激灵,不敢再说下去。
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自家主子有多在意崔府那位姑娘的安危。为了避人耳目,他们只好从秦府入手,把人护送出京。
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这么没用,连这么一个小姑娘都看不住!
刚刚那么重的伤,也安之若素的谢砚之,失了冷静,眉眼间冰霜凝起:“整座梁京翻遍了也没找到?”
“是。”侍卫低头,“崔府也被人烧了,只逃出来个丫头,不过我等已经确定崔姑娘不在其中。”
青年的手掌死死蜷起,指节上青筋暴起,一言未发,可是胳膊上的伤口却开始不断地漫出血迹来,触目惊心。
梁京内只有一个地方,是他的耳目鞭长莫及的。
太后......太后!
今上才十六岁,又体弱多病,被萧太后挟持在手,完全就是她和萧家的傀儡。
而自己这个军权在握的宣平侯,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京城到处都潜伏着杀机,随时都有可能扑出来咬上他一口。
伤口的剧痛提醒着他,此时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只会把昀笙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派几个钉子入宫去,继续查探她的下落,动作悄悄的。”
“是!”
梁宫。
从大理寺回来,崔昀笙就哭昏过去了。
一如高公公所言,她连爹最后完整的尸身都没能见到。
爹的死因必定有诈!
自己还在外面,他怎么可能轻易就自尽了?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杀人灭口,还忙着毁尸灭迹。
若是不能查清楚真相,她怎么对得起爹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等到昀笙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一间十分昏暗的小屋子里。
周围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风都泄不进来。
“你就是那个小姑娘?”
一道声音响在了头顶,昀笙瑟缩地往后退,便见那黑影靠近过来。却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五官生得阴柔。
二话不说,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你是谁,你做什么!”
“我?太后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你就是我的人了。好好地听我的话,才能活下去,明白吗?”
昀笙只觉得腕上穴位被按得生疼,接着下巴就被捏开,有什么东西被强行逼喂了下去。
那人的脸上绽放出奇异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来,告诉我,疼吗?哪里疼?有多疼!”
昀笙抵抗不得他的力气,被死死按在榻上,犹如濒死的鸟儿。
五脏六腑仿佛被搅碎了凿烂了,让她痛不欲生,但她却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回答。
“说!告诉我疼不疼?嗯?你说不说!”见她不配合,男人掐住她的脖子,又喂进去什么。
这一次昀笙有了防备,把东西一吐,直接喷了他一脸药汁。
“......”
那人也没想到,这小东西看着半死不活,还有这样的胆子,傻住了。
“你这个小杂种......”
“我的体质,千万人中也只得一个......”昀笙被盛怒的他掐住喉咙,艰难道,“太后辛辛苦苦才寻了我,是有大用处的......才第一天你就把我折磨死,你......你......”
他交代不了。
果然,那人眼中挣扎,手还是松开了。
“既然你知道你的用处,却不配合我,太后还留着你做什么?”
昀笙剧烈地咳嗽起来,压下心头巨大的恐慌:“既然是配合,大人总该待我好点吧?不然我可不知道,我不舒服是因为药,还是因为大人您?”
那人冷哼一声:“问。”
“你是谁,太后把我交给你,是为了试什么药?我什么时候才算是完成任务?”昀笙忍着剧痛,“我——又能得到什么?”
对方静默了一下,饶有兴味地打量起来,竟然笑了:“好好好,是个活人。”
“......”
不是活人,她还是死人不成吗!
“你不明白,这个地方,许多人看上去有呼吸有心跳,实际上却是行尸走肉。你这个给我试药的小药娘,倒是比我想象得有意思。”
对方点起灯盏,摇曳的烛光登时落满了一身白衣。
“季迟年,你家大人我的名字。”
“你是太医?”
“前太医,现在嘛,只是一个为太后效命的疯子。”季迟年道,“太后要我治皇帝的病,可是天子金贵啊,药不再三试了怎么能用?所以找来了你。”
天子。
先帝诸子夺嫡,死的死,废的废,最后只剩下了今上这么一根独苗苗,因为自小有病,生母又不显,被先帝打发到宫外养着,才幸存下来。
皇室骨血如今只剩下这个病秧子,可三宫六院都被塞满了,却还没有一个皇嗣诞下。
太后生怕他死了,温家血脉断绝,所以找来季迟年吊着他的命。
“像你这样的试药人,前面也有许多,都死了,活生生疼死的。”
季迟年幽幽道,像个孤魂野鬼,眼底却泄出一丝怜悯。
“为了保证药效准确,就得先给试药人下毒,让他们和皇帝的症状类似,再每天不断喝不同的药,查看效果变化。你运气好,有了前面那些替死鬼,可以省去不少疼法,体质又特殊,想来轻易死不了。”
昀笙听得心惊肉跳,身体的痛楚和精神上的凌迟同时压了下来。
“等皇帝病好了,你就是天大的功臣!想要什么没有?”
“......”
真到了那一天,她这个知道太多东西的人,还能有命?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
靠近这些大梁权柄最高的人,活下去,爬上去。
她舒了一口气,道:“左肋下三寸鼓胀如沸水翻滚,中脘刺痛如针扎蚁蚀......虚汗不止,屏息收腹则浑身发冷。”
季迟年微怔,狂喜道:“好!好!说得利落清楚!看来你就是天生该来给我做药人的!”
他快速捻起几根银针,就往她身上穴位扎。
“来,现在说说怎么样?”
“没那么冷了,但是......”
“但是什么?”
昀笙捂着肚子,可怜兮兮道:“但是我饿了。”
那肚子还配合地“咕”了一声。
季迟年表情一窒,冷冷道:“你耍我?”
“我真得很饿。”昀笙委屈道,“大人,我继续这样,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药和针灸难受,还是因为饿了,怎么敢随便乱说,耽误你研究呢?”
“......”
季迟年和她对视片刻,忽而大叫一声,把手上东西一摔,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昀笙望着自己的胳膊,目瞪口呆。
“大人!针还没拔!”

娘娘,大人?
自己好像碰上了不该碰见的事情了......
昀笙下意识地想跑,却被那太监抓住胳膊。
若是挣扎,只怕更容易被发现。
“呵呵,什么圣眷,你还不知道咱们上面这位吗!”里面的女声语气抱怨,“回回召幸,碰也不碰我,只怕是不行!”
“竟然如此?难怪太后隔三差五塞人,宫里到现在却一位皇嗣都没有呢?”
“哼,他不行,太后还要怪罪在我们身上。可怜我们年纪轻轻,就守深宫寂寞......”
“......”
昀笙差点昏过去。
老天爷,她都听到了什么?
天、子、不、行。
她这一晚上过得可真够精彩的,一会儿还有命回去吗?
怕不是马上就被灭口了!
她眼神慌乱地向那太监传达:我口风很严,不会对外乱说的!
却见对方面色冰冷,浑身上下升起某种凛冽之气,嘴角比弓弦还要紧绷绷。
“臣这就来为娘娘解这深宫寂寞......”
“你回去让王爷放心,只要他一直不行,迟早............”
里面的声音变得荡漾,越来越奇怪,听得昀笙汗毛直竖。
“想死我了,小妖精!”
昀笙心中纳罕,这两人不是一伙儿的吗?怎么说得好好的,还打起来了!
不会闹出人命吧?
再看那太监,似乎也是不忍心,低下头去,捂住她嘴的力道变得更重,手上的热度快把她嘴皮给烫了。
气氛愈发沉默而诡异,里面的动静窸窸窣窣。
这位公公......您快捂死我了......
两个人挤在帐篷和帐篷狭小的缝隙之间,贴在了一起,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原来他也紧张,害怕被发现。
昀笙眨了眨眼,只见这太监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她的额角,又立刻移开,露出气得发红的耳朵尖。
却又听到里面道:“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已经是不行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他那药都是自己人看着的............”
“如今在林场,人多眼杂好动手。拿着这个,放到御帐的香炉里——”
“这......这能行吗?”
“放心,不会把他毒死的,自有别的用处......等事成之后,你就解脱了......”
之后便窸窸窣窣,怎么也听不清。
快被捂得昏过去的昀笙,脑子艰难转动着:这是皇帝宫里的娘娘,和臣子密谋弑君啊!
她要是把这件事情禀报上去,算不算有功?到时候不就能在皇帝面前露脸了吗?
可是无凭无据的,怎么告发才稳妥自保呢?
却听见“咔嚓”一声。
帐篷里和帐篷外都吓了一跳,立刻沉寂下来。
昀笙睁大眼睛,对太监拼命眨眼:你捂我捂得严实,怎么自己反而沉不住气,踩断了枯枝!
“......外面会不会有人?”
“嘘!”
眼见着里面要发现了,昀笙急中生智,掐着嗓子发出绵长的猫叫来。
“喵呜——喵呜——”
活灵活现,比真猫叫得还像。
“原来是有野猫......吓死我了......”
只怕里面的人还要探看,那太监拉住昀笙的胳膊,便往林色深处里移动。猫叫声掩盖住脚步,二人快步跑开。
“小心有卫兵——”昀笙气喘吁吁,提醒对方。
那太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边是外围,卫兵很少,况且做贼的又不是我们,心虚什么?”
“......”
好像也是。
来这么狼狈的一遭,昀笙几乎快忘记今晚出来的初衷了。
她盯着这个太监,忽而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公公,刚刚的事情,您打算如何?”
刚刚帐篷里那人口中分明,念的可是“王爷”二字。
天子羸弱,只是太后手里的傀儡,藩王谋划刺杀竟然都这么堂而皇之,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可是,昀笙绝不能坐视不管。
皇帝要是死了,她的小命也快玩完了,更别说用自己的体质作为筹码去查清真相。
“你想去告发?”太监的目光变得幽深,“你不怕我和他们是一伙的吗?”
“公公说笑了,若您这种级别的内侍,他们都能笼络住,为什么不在宫里动手,更能洗清嫌疑。反而盯着难得的出京的机会,岂不是舍近求远?”
内宫早就被太后打造得铁桶一般,他们也只能往从外面送进去的嫔妃们那里渗透了。
见太监不为所动,昀笙继续道:“若他们真得手,到时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公公就算不为了陛下,也得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
我位卑言轻,但愿为公公做个人证,一起去告发他们的阴谋诡计!”
她自己一个人,根本没途径面圣。虽然有季迟年......可他到底是太后的人,她从未真正相信过他。
太监眼神微动:“你不想陛下有事?”
“当然!”
“为何?”
“他是个柔善的仁君,我不想他死。”
当初爹刚入户部没多久,因为一件案子的卷宗要面圣。可偏偏那几日天寒,他的腿自从给祖父采药后就不好,竟然在陛下面前失态了。
若按照先帝的脾气,起码也得罚官员一顿板子。
“可陛下不仅没有怪罪爹爹,反而温声询问,又让太医来给爹爹看病。”
爹当日感慨怜惜的声音犹在耳边。
“真是个柔善的少年人啊,可惜命途多舛,得了这样痛苦的病,坐上这样不得已的位置。”
在宫里的几个月,木通他们也都说皇帝待人十分亲切。
那太监听着她言之凿凿,却忽而道:“你不怕没有铁证,反而惹祸上身吗?”
“怕。”昀笙低头,“可是左也是死,右也是死,总得赌一个让我甘心的。”
富贵险中求,难道要她一直在不杏林里做药人等死吗?
太监忽而笑了,目光落向她的药筐:“你是在季先生手下帮忙的?”
“......”
此次围猎,随行的太医不少吧,怎么对方一眼看穿她是季迟年而不是别人手下的人?
“这个给你,可以护身。”那太监没有直言,却把一个牌子递给她,语气带了笑意,“以后若有人为难你,你就拿出这个。”
昀笙一看,手仿佛被烫到了一般,差点没把牌子扔了。
兴、兴庆宫?
这太监是皇帝宫里的人啊!

满堂震惊。
浑身酒气的顺阳王往地上那脑袋一瞥,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目呲欲裂。
“你——你——”
众人骇不能言。
那是顺阳王世子的头颅。
唯有病弱的小皇帝依旧面不改色:“哦?逆贼?王世子怎么好端端地成了逆贼?谢侯可要仔细说来。”
“臣如常围猎,路上遇着了王世子一行,本想打个招呼,谁知道王世子热情地招呼了一队人马向臣放冷箭。”谢砚之顿了一下,看向顺阳王,“难不成这是东陵特有的问候方式?本侯受教了。”
“胡言乱语,你——”
“幸好臣别的不成,身手还成,不仅幸免于难,反倒擒住了王世子。却发现他行踪诡谲,竟然暗通私兵,言语间还忤逆君上。
臣不得已,只能为陛下清理了逆贼——那些兵甲,现在已经被臣的人控制住了。”
顺阳王闻言,浑身血液犹如倒流,上前一步:“竖子!竖子安敢如此!本王杀了你——”
“陛下面前,谁敢妄动!”
谢砚之依旧不动如松,语气微微讥诮。
“说起来,禁军正在详查御马监的事情,王爷不如先解释解释,您的人为何试图将御马监的人灭口吧?”
“顺阳王世子在京为质之时,便常常语出雠怨之语,对陛下和朝廷不满。”老太傅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顺阳王鼻子骂道,“陛下心慈,不仅再三包容王世子,还许以官职安抚。
不想王爷和世子不仅不感念天恩,竟然有不臣之心,意欲谋逆!”
“此等不忠不义之乱贼,一日不除,我大梁便一日不得安宁!”
“老东西!”顺阳王上前几步,竟然揪住邱太傅的衣领,“本王先请杀了你这个妖言惑众,离间宗室的老不死!”
“住手!”
皇帝忍无可忍。
顺阳王阴仄的目光,沉沉钉住脸色苍白的少年。
如果能化成实质,只怕已经能把皇帝捅出千百个窟窿。
“陛下,谢砚之目无朝纲,诛杀宗室,本王请陛下下旨,将这个贼子五马分尸,为我儿报仇!”
昀笙瑟瑟发抖地看向皇帝,发现他神色沉静,一只揪住衣袖的手,却已经是指节发白,青筋暴起。
内心远没有看上去那样镇定。
紧接着,禁军首领滚了进来,禀告了顺阳王世子种种不端,皆和谢砚之所言一致。
皇帝闭上眼睛,一字一句。
“宣平侯镇压反贼,无过有功!顺阳王世子犯上叛乱,证据确凿,业已伏诛;着,削去顺阳王爵位......”
“小儿安敢!温礼晏!你忘了当年是谁驰援平定京城的?没有本王,你今日能坐在这龙椅上?”顺阳王丢开邱太傅,打断了皇帝的话。
几步之间,危山巨石般的影子,已经逼近压迫而来,铁钳似的大掌抓上了皇帝纤细的脖颈。
“本王看陛下是病得糊涂了,才听信佞臣妄语!”
“陛下!护驾!护驾!”
小皇帝却迎着顺阳王赤红的眼睛,说完了后面的话:
“......押、入、诏、狱,择日——问斩!”
下一瞬,寒刃没入皮肉的声音响在耳边。
温热的猩红,溅了昀笙一脸。
她怔然地望着顺阳王定格住的脸,瞬息之间,狰狞变换,犹如从炼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他慢慢看向自己胸口露出的一点刀锋:“谢......谢......”
没能说完这个名字,顺阳王重重倒了下去。
谢砚之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利落地拔出了金错刀,眼睛像是看向皇帝,又像是看向皇帝身边的昀笙。
“何必择日?臣看今日就很好。陛下勿慌,逆贼已死。”
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陛下是天子,谁若犯上作乱,我谢砚之的刀,就要谁的脑袋。”
“管他是什么玉皇大帝,还是什么十殿阎王。”
鲜血蔓延开来,没过了昀笙的鞋面。
她望着顺阳王的尸体,和不远处那头颅,眼前一片片发黑,双腿忍不住一软。
却被一只胳膊给牢牢扶住。
那连杀两个宗室的杀神,正低头看着她,漫不经心的眼神像打量着什么物事,冰凉的手抚过她沾染血迹的脸,轻轻抹去。
血渍反而抹得更多了。
众人丝毫没有什么,被从逆王手中解救下来的庆幸,反而双股战战更甚。
宣平侯说顺阳王谋逆,可他又是哪里来的人马,能够转眼之间,轻易解决了王世子的私兵的?眼下他持刀赴宴,距离天子寸步距离,比顺阳王犯上犯得不更肆无忌惮?
总觉得那把金错刀,下一瞬也能立马“不小心”捅进皇帝的胸口。
“陛......陛下......”
禁军首领立刻带人将皇帝护住,警惕地锥视着谢砚之。
“陛下既然说臣无过有功,那臣今日能不能讨个奖赏?”
他看也没看禁军一眼,饶有兴致的目光始终攫住昀笙的脸。
原本众人正心里打鼓,思索宣平侯这一次会怎么挟恩,狮子大开口。
是要加官进爵,还是给北定军多拨军饷,又或者想把顺阳王手里的军权也吞下去......
“谢侯想要什么赏?”
“——臣只要她。”
谁料到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没个正形的年轻君侯,正指着皇帝身边漂亮的小太监,甚至调戏地把人的脸抬起来。
“这样的美人,实在对本侯的眼缘。”谢砚之语气垂涎,“还请陛下割爱,把她赏给臣!”
那时候,他本要追上去亲自和她解释清楚,没想到正遇上顺阳王世子的人,差点被射穿成刺猬。
幸好她还算机灵,知道往皇帝这边跑,保住一条小命,没折在乱局之中。
飞林不中用,几句话都说不明白,反而把人吓得不轻。还不如他当众亲自把人要来,光明正大。
娇娇小小,胆子倒是肥,现在看你要再往哪里跑?
昀笙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嗅着扑鼻的血腥味,睫毛紧张地扑闪着,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到底怎么招惹上这玉面阎罗的!落到他手里,自己能活过这个月吗?
救命......
只能求救地看向皇帝。
众人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幸而谢侯还有个贪恋美色的毛病。
本以为这样的小事,陛下肯定一口答应,到时候谢侯顺理成章谢恩退下,君臣和睦,不是皆大欢喜?
没想到,皇帝看了眼昀笙,却蹙起眉头。
“谢侯还是换一个讨赏吧!”
谢砚之行事荒唐,好虐玩美人的名声,他在宫中也有所耳闻。昀笙怕成了这样,他怎么能舍弃了她,推她入火坑?
他许诺过她一个请求,绝不会食言。
“哦?一个小小的奴才,臣都要不得了吗?”谢砚之表情淡漠下来。
皇帝深吸一口气:“昀笙不是奴才,是给朕司药的女官,朕——朕的病离不得她。”
“司药女官。”谢砚之轻声重复了一遍,笑道,“陛下如此在意,她又打扮成这样,臣差点就要误解,这是陛下的什么红颜知己了呢?”
众臣噤若寒蝉,生怕谢侯一个不高兴,把这个太监还是女官的,一刀砍了。
砍上瘾了,谁知道他还会接着砍谁?
谢砚之敛起笑容,凝视着昀笙:“本侯再问你一句,你是要做司药女官,还是跟本侯走?”

大梁围猎,以四时区分为春蒐夏苗,秋狝冬狩。
今年正好是秋狝之年,永昭帝已经下旨,在十月初率领皇室世家子弟和受宠官员,一起前往离京畿最近的汴州,在那里的皇家山林围猎。
对于拔得头筹者,更是有重赏。
而像季迟年这样特殊的医者,则是被安排在了距离天子御帐最近的帐篷里。
前几日刚下了一场雨,洗出林场茫茫一片清绿,让人眼亮心明。偶尔有鸮鸟振翅飞起,在林色云空留下迅疾的痕迹。
昀笙却没有什么心思赏景。
只因为晨起之时,有一位意外的客人来访。
“几个月不见,崔姑娘在不杏林的日子过得倒是不错,这下娘娘可以放心了。”
正是太后宫里那位高明泰高公公。
“多谢娘娘挂怀。”
“娘娘说了,只要你在季太医这里好好做事,等陛下病愈,娘娘会赏赐你金银和店铺,让姑娘你一生无忧。若是你有了心上人,她还会给你保媒。”
好圆好大的一张饼,噎死她了。
“娘娘大恩大德,昀笙永世难忘!”昀笙试探道,“民女不求别的恩典,只有一件事。当日我爹出事,当晚宅子里就起了火,没有一个人逃脱,其中一定有古怪......”
高明泰不耐烦地打断:“那场火,京兆尹早已经查明,是崔家的下人心烦意乱才点着了宅子,造成惨剧。
咱家知道姑娘伤心,可也得认清楚现状,想明白什么该求,什么不该求!”
果然。
崔家人全都被烧死了,也不知道京兆尹是怎么往阎罗王那里拘来冤魂审问,才能笃定是崔家下人失手造成的。
失火尚且如此,更别提她爹的案子了。
昀笙清楚了太后的态度,连忙改口,只当没提过。
送走高明泰,她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找什么靠山。
在不杏林这几个月,她也从太监们日常对话里旁敲侧击许多东西。
大梁如今实权在握的势力,一是萧太后和萧相,二是以顺阳王为首的宗室旁支藩王。
还有一个,便是宣平侯谢砚之。
听说这次秋狝,谢砚之也会来,她不如找机会探听探听,亲眼看看侯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爹是因为侯爷的军饷出了问题,被推出去背锅的,现在锅没了,朝廷怎么给侯爷交待?
比起她,谢砚之更想查出真相。
“今晚我有事,你自己待在帐中别乱跑啊。”季迟年警告她,“这次围猎来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哪个被踩到,都能拈起你这小崽子宰了下酒。惹了事我可不管!”
季太医嘴里的朝廷贵胄,一个个都变成了茹毛饮血会吃人的山大王。
“知道了,师父。”
“不准叫我师父!”
夜色上来,昀笙背上季迟年的药筐偷偷跑出去,低着头往武将那边的帐篷走。
还没到地方,远远却听到了鞭子“唰唰”的声音。
“好大的狗胆!鬼鬼祟祟闯我们侯爷的帐篷?你知道上一个惹怒侯爷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唔唔——”
昀笙躲起来一看,却是宣平侯帐篷前,一个人被捆起来抽打,嘴被塞住只能呜咽,浑身上下已经没一块好皮。
“打,给我狠狠打!”
“这样干打有什么意思?取侯爷赐给我的倒钩鞭才得劲,把他的皮都抽掉,再浇上滚烫的盐水上去——嘶!想想都痛快!”
“唔!唔!”
昀笙整个人傻掉,瑟瑟发抖地抱紧自己缩起来。
只见那宣平侯的手下笑得狰狞,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哈哈哈哈,飞林,你要不要再撒上些孜然芹,趁热烤了吃啊?”
季师父没吓她!这些人真是山大王啊!
昀笙哪里还敢再想什么打探观望,什么投诚效忠的,只怕自己还没见到谢砚之,就被做成烤全羊了!
连忙小跑逃开。
“什么动静?”
飞林抽累了,耳朵动了动。
“没有吧,估计是山里的走物。哎,你差不多得了,现在这动静,那些人不敢再来试探,再打下去主子真成恶煞了。”
“什么‘真成’,咱主子不本来就是天字一号恶煞吗?”
“......快滚进去吧你!”
入了帐,只见谢砚之正坐在毯上擦弓。
“都解决了?”
“主子放心,他们敢派钉子,咱们就敢打!”
谢砚之颔首,他既然要做不知轻重的恣睢之臣,就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杀鸡儆猴。
“昀笙也跟着来了林场?”
“是,主子,咱们费了好大的事找她,谁知道这丫头陷进不杏林做药人了。”飞林摇头,“太后可真不是个东西。”
“我派人想去和她联系,可御帐附近的禁卫实在太多了,那季迟年还阴魂不散的,没处下手。”
谢砚之的手掌蜷成拳,英挺的眉锁起。
“围猎是个好机会,等她再回宫就不好带走了。”
“主子,您还要硬抢人啊!”
谢砚之挑了挑眉:“她这样美貌,我这个色中饿鬼一不小心见了,要跟皇帝讨要她做秋狝头筹的赏赐,不行吗?”
“太后......”
“太后又不缺一个药人,不过是老太婆恶毒,故意折磨她罢了。当着众臣,她不好为了一个昀笙驳我的面子。”
飞林自发代入了其他朝臣的视角:“好可怜的小美人,就这么羊入虎口......”
谢砚之一脚踹过去:“做你的事去!”
“是!”飞林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去把那个用来以儆效尤的人,半死不活拖下去审问。
昀笙被吓得不轻,跌跌撞撞地跑了半天才敢停下,脑子里还是那血人皮肉被撕开的模样。
太可怕了!
之前便听闻宣平侯虽然战功赫赫,但杀人不眨眼,暴虐弑杀,还喜欢抢掠美貌女子折磨。
只因为爹跟她聊天时说过,谢砚之应当不是这样的人,她今夜才敢壮着胆子赌一赌,投靠他去。
谁知道......
惊魂甫定,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一片的帐篷潦草拥挤,还挨着林河,应当是外围。
正要往回走,却和一人迎面撞上。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昀笙心惊肉跳,定睛一看,是个年轻的小太监,倒是生了个极清俊的模样,怀疑地打量着她。
“奴才是奉命出来采药的。”她连忙低头,看到他太监正装的衣摆。
这流纹样式......品级不低。
这么年轻居然就能做到三品的掌事公公,可不简单。
“出来采药?你是哪个宫里伺候的?太医署?”
“......”
正思索怎么蒙混过去,却见那太监忽而按住她的头,往下一蹲。
“噤声!”
原来有两个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帐篷,还不忘左右探望,一看就不是干好事。
极近的距离下,只见那太监眸中漾开惊讶,似乎是认得那俩人。
他瞥了一眼昀笙,怕她吵嚷,捂住她的嘴猫腰贴近那帐篷。
隐约间听到了女声:
“大人这么久没来找妾身,妾身还以为大人把我这个人全忘了呢......”
“怎么会呢?倒是微臣怕娘娘得了圣眷,把故人情意抛之脑后。”
昀笙瞠目结舌。

昀笙立刻站直了,瞥向皇帝。
只觉得他那笑意有些捉摸不定起来。
“陛下,让臣妾来伺候陛下服药吧。”
“还是臣妾来吧,王妹妹入宫不久,不了解陛下服药的习惯......”
季先生额角的青筋浮了起来,一只手的关节咔咔作响。昀笙怀疑两位娘娘再说下去,这一位就要把她们扔出去了。
“两位爱妃有心了。”皇帝咳嗽几声,忽而道,“不过,你们是从何处得知,朕出了意外?”
御帐中忽而安静下来。
事发的时候,只有皇帝和近卫,以及之后赶来的禁军和太医亲眼目睹一切,且皇帝下令瞒住了此事。
“......”苏昭容的脸色白了白,“陛下,臣妾是、是不小心听到的。”
“听谁说的?”
她支支吾吾,颠三倒四了半天:“臣妾也不知名字,应当是,是几个禁军卫兵,臣妾来的路上恍惚听到了一耳朵......”
王美人:“臣妾......臣妾也是......”
皇帝静静的目光中,两个妃子的表情微微不安,忍不住时不时窥探一眼。
俄而,沉寂的御帐中才响起一道叹息。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季先生就够了。”
“是。”
两个妃子自以为隐晦地对视一眼,松了一口气。
“前几日,王美人来陛下的帐中请安,曾经借机在陛下衣裳的熏笼里动手脚。那香闻得久了,能让人四肢乏力麻痹,难以动弹。”等人都走了,季迟年才道,“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为今日做安排了吧。”
“嗯。”
昀笙恍惚地想,那一晚皇帝发现了对方的手笔,防备了过去。可没想到这香只是一道前菜,正餐在后面。
若是陛下受了那香,加上御马上的汁液,今天根本不可能从蛇群中逃出来。
陛下一旦出事,罪名随便就能推给猎场的畜牲们和御马监的下人们身上。
到时候宗室中最有名望的顺阳王,顺理成章继位,一朝天子一朝臣,想怎么说,还不是几张嘴的事情?
反正小皇帝重病多年,什么时候死了,也没人觉得惊讶。
“陛下不趁机处置了王美人?”季迟年道,“她是顺阳王的人。”
“她不过是个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皇帝低低道,“他们巴不得朕处置了这枚明棋,到时候还有更多破绽,能送进来其他暗棋。”
季迟年“呵”了一声,似乎是对皇帝的慈悲无言以对。
若换成是他,直接全杀了。
轻易动不了顺阳王,还动不得一个叛徒内应吗?
太监过来禀告,问今日围猎马上就结束了,陛下原定的犒劳众臣的大宴,是否还照常进行。
皇帝吩咐了几句,让一切继续,便支着额角半阖眼休憩。
昀笙沉默着给季迟年帮忙,肚子却不受控制地“咕”了一声,脸红了起来。
“出息。”季迟年将手里的铍针一收,一脸嫌弃,“饿死鬼投胎吗?一顿都委屈不得你!”
“......”她今天累死累活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当然会饿!
以为谁都和他一样,羽化辟谷似的,几天不吃也无所谓吗?
皇帝笑了起来:“是朕疏忽了,清州,送来一盘点心。你喜欢吃什么?”
“谢陛下,不用了......我,我自己帐里有吃食。”
“不用回帐,今日辛苦,一会儿大宴上有好吃的,你就坐在季先生旁边,想吃什么都可以。”
大宴开始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阴沉的云层翻涌间露出镶着金亮的轮廓,似乎正酝酿着什么。
内侍的唱喏声中,群臣和宗室们次第入席,草木和兽类的腥气混合在一起,蒸腾成让人不安的热气。
“今日诸位将军公子们甚是英勇,陛下龙颜大悦,要一一重赏呢!”
“是吗?”为首一个大人却试探道,“那就好,微臣听说陛下遭逢野物袭击,十分担心,不知公公能否告诉我等,陛下如今安危如何?”
“什么?陛下遭袭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目光不由自主投向宗室首位的顺阳王,都有些坐不住了。
“大人们放心,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清州公公对着天一拱手,“陛下乃真龙天子,有上天庇佑,自然是逢凶化吉、安然无恙。
——任有什么魑魅魍魉,鬼域伎俩,也是无济于事!”
等到众目睽睽之下,皇帝果然被簇拥着入了座,精神看上去甚至还不错,众人才又安定下来。
“怎么不见王世子和宣平侯?”
顺阳王敷衍地一拱手,声若洪钟:“犬子不才,说今日一定要射下头雁,献给陛下,将武皇帝的那把贯日弓赢下来!所以迟迟没有赴宴,陛下恕罪!”
“无妨,王世子年少英才,难得秋狝一场,当然要尽兴。”皇帝温声道。
“犬子常和本王说,在京城这些年里,陛下对他十分照顾,犹如待亲兄长,本王心里甚是欣慰,多谢陛下了!”
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低下头来。
今上才十六岁,自然是比王世子小的。可是皇室里谁拿长幼论尊卑?直言顺阳王世子是天子之兄......简直是把皇上的威严,给踩在了脚底。
“王爷慎言!”有朝臣忍无可忍,怒斥道,“陛下面前,岂容尔等如此放肆无礼!”
顺阳王敞着两条腿:“本王怎么放肆了?这贯日弓的彩头,是陛下拿出来的,犬子痴长陛下几岁,也是事实啊!”
“邱太傅年纪大了,来来来坐下!”
“王爷和陛下是骨肉至亲,亲近些,自然......自然难免偶有失言......”
自请随侍的昀笙给皇帝斟酒,听着耳边这些话,手忍不住有些抖。
所谓君君臣臣,如今的朝廷里,又有多少人的心里是真得装着“君”的呢?
她望向皇帝的侧脸。
只觉得他明明身处众人之中,却格外得孤独。
察觉到她的视线,皇帝竟然还有心思对她笑了笑,将边上一盘糕点推到她手边。
“......”
席下熟悉的和稀泥言论又开始了,皇帝充耳不闻,只缓缓问道:
“——那么,谢侯又何在?”
一言问罢,满座凝滞了一瞬。
谢砚之向来恣意,谁知道他去哪儿了,谁又敢问?
仿佛是应和皇帝的问话,一阵冷风卷入帐中,吹得千鸟铜盏上的烛火明明灭灭。
浓烈的血腥味铺陈开来。
众臣捏着鼻子,正听见帐外禁卫慌张的一声“慢着——侯爷——”,便被铺天盖地的杀意扼住了咽喉。
军靴踏地的声音,像是踏住他们的心跳。
鲜血溅在了坐在最外围的一个臣子脸上,他“啊”地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微臣谢砚之,赴宴来迟,特奉上逆贼的项上人头,向陛下请罪。”
青年将军红衣猎猎,像是刚屠了一个营似的,风流入骨的眼睛,被那无形的杀气洗出了凛冽的俊美,慵懒的语气哪里像是“请罪”,倒像是邀功请赏。
昀笙一抬头,却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眼神。
只觉得那目光,像是能将她拆吃入腹。
心头不由得慌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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