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的普通话,他们说你们湖南人总是lan、nan分不清楚。”
我笑起来,笑的时候头往后仰,看到吧台上方那一排水滴状的吊灯,我突然觉得那些灯的形状太像眼泪了。
在南方小城这家名为“南方”的店里,我调了一杯叫作“南方”的酒给一个五年未见的人。
2
陈易南是父亲同事的孩子,我们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楼上楼下。他逼我叫他“哥哥”,我不大愿意,他只比我大四天而已。
“叫我一声哥哥,以后每天都请你吃冰激凌。”十一岁的陈易南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不示弱地回盯着他,神经却绷得很紧。
“为什么不能叫我哥哥?你反正小名叫眉眉,跟妹妹的发音也一样。”他说。
“因为你不是我哥哥。”我说。
我们之间进行了太多次如此这般的对话,无聊透顶,最终我拗不过他。他很是高兴,果真请我去吃了冰激凌,我举着那支娃娃头,日光晒得奶油化了我一手。
“你跟这支娃娃头长得太像了,你们都是大头。”陈易南取笑我,我一怒之下把快融化的冰激凌扔到他身上。他反过来追打我,我们在院子里一路跑远。
其实不只这一件事,我总是没办法拒绝他。我跟着他做很多男生才会做的调皮事,只为了大功告成的时候他跟我一击掌,长睫毛隐隐跳动,那画面真是美好。我们成了大院里出名的捣蛋鬼,父母经常把我们叫到一起挨个训斥。我用余光瞄他,他一脸嘻嘻哈哈,我也不觉得挨骂叫人难受,反而窃喜。我有种错觉,似乎我们就应该永远这么站在一起。
我们的确总是在一起,到高三那年我们连补习英语也在一块。其实我的英语成绩并不至于那么差,但是陈易南爸爸来我们家做客时说起要给他请英语补习老师,我便很踊跃地提出我也要去。
补习老师姓欧阳,二十二岁,还是在校的大学生,补习是她的兼职。她肤色很白,长发几乎快垂到腰间,总是穿麻布的宽身连衣裙。她对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