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楼下,司机见明徽身影,忙打开车门。
“麻烦了。”
明徽粗喘口气,余光冷不丁瞥见副驾黑衣保镖。
她心微微一颤。
霍砚深果真防备她到如此——
“太太,为了保证您的安全,霍总命令我保护您。”
黑衣保镖态度恭敬又礼貌。
明徽没应答,冷漠偏开头。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监视的感觉,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丈夫对自己的不信任。
可偏偏霍砚深偏执成性,怀疑她、控制她、羞辱她,做人的尊严被他踩在地上,逼得她不得不找寻出路。
明徽心脏抽动,像被无形大掌攥紧蹂躏,闷得喘不开气。
她打开窗户,凌冽寒风从耳边刮过,如同锐利的刀尖刺她面庞,割出一道道血口。
不知怎的,她忽地想起了十几岁的霍砚深。
那张青涩稚嫩的脸第一次向她告白时,连眼睫都紧张的颤抖。
迷蒙的月色中,明徽看到他绯红的脸颊,更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放大,如同此时呼啸的风声,叫嚣着说,答应他。
……
“太太,到了。”
司机的声音唤醒她意识。
明徽回过神,目光望向一旁高大建筑群。
北城市政有意开发西郊,一年前与霍氏签订合同,在西郊开发项目。
如今市场动荡,放眼整个北方地区,地产商皆自顾不暇,唯霍氏有强大现金流做依托,有能力承建项目。
明徽下车,保镖跟在她身后两米位置,不远不近监视。
她垂眸,刻意忽视身后人。
商人重利,不会做赔本生意,霍砚深更是如此。
他之所以承建西郊项目,是顺水人情,也是自保。
霍氏一家独大,产业项目遍布海内外,难免有眼红小人使绊子。
与政府深度合作,既便利政府,又能利益捆绑,加强霍氏抗风险能力。
何况,这点小钱对霍氏来说,九牛一毛。
明徽到时,领导还没来到。
程玉不满:“明徽姐,你来得怎么这么慢,领导都快到了。”
明徽指了指腕表,“规定时间内,不算慢。”
她抖开大衣,“大部分污渍已经清洗掉,还有扣子缝隙里的没办法清理干净,只能送到西装店清洗,但不妨碍观瞻。”
“嗯,明徽姐确实细致。”
程玉笑眯眯,“可明徽姐你太慢了,我已经打电话让管家把外套送过来了。”
她回头,明徽也随她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前拥后簇中,霍砚深身穿碳黑色大衣,鹤立鸡群。
他气质清冷阴沉,又锐利逼人,立体剪裁大衣衬托出他堂堂威仪,让人恨不得匍匐在他脚下求饶呐喊。
或许是她目光太火热,霍砚深偏头一乜,不带任何感情,刺骨冰冷。
明徽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程玉一把拦住。
“别啊明徽姐,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着急回去干吗。”
程玉拉着她上前,“砚深哥,明徽姐来了。”
霍砚深面色平静,点了点头。程玉扑到他身边,与男人一起听负责人汇报工作。
明徽抱着外套,静静站在一旁。
她扭过头,黑衣保镖就在她身侧,一步不离。
明徽又望了眼商场出口。
以她和保镖的距离……大概是逃不出去的。
明徽内心挣扎一番,放弃这想法。
刚建成的商场还未装饰,空阔旷达。
明徽好奇,趁领导没来远离人群走动。
她听说这商场是霍氏请国外著名建筑设计师设计,目标是成为北城新地标。
除外观出众之外,商场硬件也十分在线,什么全热交换新风系统、奥德斯自动人行步道……连垃圾桶都是负压消毒,自动感应。
明徽啧啧,真不知道霍砚深为这商场投入多少。
但不论投入多少,也都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么。
她来回踱步,不知不觉又回到原点。
此时,霍砚深与程玉也在门口等领导到来。
看见这一幕,明徽上前站在程玉身侧,不言不语。
程玉余光瞥她一眼,又将手中挎包递给她。
“明徽姐,我提着包包会手酸,你帮我提一下吧。”
明徽抬眸瞥她一眼,向后撤一步,“我也手酸。”
程玉没想到明徽会大庭广众下驳她面子,伸出的手还未撤回来,脸色青白交加,实在可笑。
忽然,“轰隆”一声,鸟雀飞舞。
商场楼顶掉下几块砖头,破风声飒飒,几名员工四处逃窜,乱了阵脚。
明徽慌张抬头,见砖头正落在自己和程玉头上,一时间双腿发麻,没了主意。
危急关头,不知哪儿来一只大手猛地一推。
明徽向后栽倒,保镖挤出人群,眼疾手快接住她。
“还有程……”
话音未落,明徽抬眼,才瞥见程玉早已落入霍砚深怀中。
女人仰头抱紧他,哭诉刚才经历的恐惧。
男人轻拍她后背,细声安慰。
下一秒,一群高管冲到霍砚深身边,询问他是否受惊,查看他身上伤势。
明徽低头看。
三块砖头全成半截,其中一块擦着她鼻尖落下,在她脚边砸了个窟窿。
“太太,您还好吗?用不用去医院?”
明徽茫然回头,看见保镖疏离眼神。
她摇摇头,“不用,谢谢。”
再回头时,明徽眼中惊愕消失,面无表情看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