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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堕胎后,霍总疯了明徽霍砚深后续+完结

今天下午两点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天色渐暗,霍砚深下班回家。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霍砚深步伐清闲,悠哉迈入玄关。彼时,明徽正在三楼练画。将近一月的练习,她水平突飞猛进,大概是底子在身又勤能补拙,如今画出神态与以往能有三分相似。明徽大体满意,但与她期望值还差不少。窗外传来车辆嘀鸣声,她放下笔,向外看,视线抓住他一片衣角。明徽眸光一暗,起身下楼。她到一楼客厅,正遇男人迈步进门。“项目什么时候给我?”明徽开门见山。霍砚深只瞥她一眼,脱下外衣递给保姆,“这么急?”明徽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急,万一你反悔怎么办。”男人偏头乜她,面无表情,上了二楼。她不觉异常,以为要上书房签合同,乖顺跟在他身后。“今晚签吗?”霍砚深没回答,闪身进了卧室。明徽止步。自从搬出卧室,她再没踏进去。如今,...

主角:明徽霍砚深   更新:2024-12-03 15: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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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明徽霍砚深的其他类型小说《夫人堕胎后,霍总疯了明徽霍砚深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今天下午两点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天色渐暗,霍砚深下班回家。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霍砚深步伐清闲,悠哉迈入玄关。彼时,明徽正在三楼练画。将近一月的练习,她水平突飞猛进,大概是底子在身又勤能补拙,如今画出神态与以往能有三分相似。明徽大体满意,但与她期望值还差不少。窗外传来车辆嘀鸣声,她放下笔,向外看,视线抓住他一片衣角。明徽眸光一暗,起身下楼。她到一楼客厅,正遇男人迈步进门。“项目什么时候给我?”明徽开门见山。霍砚深只瞥她一眼,脱下外衣递给保姆,“这么急?”明徽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急,万一你反悔怎么办。”男人偏头乜她,面无表情,上了二楼。她不觉异常,以为要上书房签合同,乖顺跟在他身后。“今晚签吗?”霍砚深没回答,闪身进了卧室。明徽止步。自从搬出卧室,她再没踏进去。如今,...

《夫人堕胎后,霍总疯了明徽霍砚深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天色渐暗,霍砚深下班回家。

迈巴赫停在别墅门口,霍砚深步伐清闲,悠哉迈入玄关。

彼时,明徽正在三楼练画。

将近一月的练习,她水平突飞猛进,大概是底子在身又勤能补拙,如今画出神态与以往能有三分相似。

明徽大体满意,但与她期望值还差不少。

窗外传来车辆嘀鸣声,她放下笔,向外看,视线抓住他一片衣角。

明徽眸光一暗,起身下楼。

她到一楼客厅,正遇男人迈步进门。

“项目什么时候给我?”

明徽开门见山。

霍砚深只瞥她一眼,脱下外衣递给保姆,“这么急?”

明徽紧紧跟在他身后,“不急,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男人偏头乜她,面无表情,上了二楼。

她不觉异常,以为要上书房签合同,乖顺跟在他身后。

“今晚签吗?”

霍砚深没回答,闪身进了卧室。

明徽止步。

自从搬出卧室,她再没踏进去。如今,她更不想进。

“不去书房吗?”

“不去。”

男人回答,解开领带扔在地上,而后手指向下,滑到领口解扣子。

明徽视线不自觉跟随他动作飘移。

霍砚深有长久健身习惯,身材保持很好,胸肌、腹肌皆是棱角分明。

她舔舔唇,觉得脸颊有些燥热,脑中忽然想起一则科普视频,说男性胸肌腹肌手感像果冻一般Q弹,不知是真是假……

忽地,霍砚深转身,背对她。

明徽又打量他背肌,宽肩窄臀,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她思绪逐渐走偏。

薄肌男最吸引女友粉,若是有一天霍氏倒台,他当网红也能东山再起。

想到这,明徽不禁啧啧。

老天实在不公,普通人有钱或者有颜最多择其一,而霍砚深却稳稳占据两项。

“看够了吗?”

猛然间,明徽思绪被他声音拉回。

霍砚深卓立在窗边,面色坦然,双眸隐约现出笑意。

最重要的是,他竟是浑身赤裸,上下没有一点遮羞布,小腹下形状更是分明。

明徽目瞪口呆,双颊霎时羞红燥热“你……”

“没看够的话,一起进浴室看。”

他脸上忽地勾出笑容,迈步朝她而来。

明徽回过神,猛然偏头,目光紧盯门板墙壁,硬着头皮道:“霍总,请自重!”

“对霍太太,我要什么自重?”

话音落,男人猛然出手拉住她,将人紧紧圈在怀里后,关上门。

男性气息紧抵她小腹,明徽头皮一紧,反抗动作都呆板三分。

“程小姐呢?程小姐什么时候回来。”

她推他,却推不动。

“霍太太,在我耳边提起别的女人,我该夸你大度吗?”

他似笑非笑,抬手抚摸女人脸颊。指腹有粗茧,刮过她臊红脸颊,在眼尾停下,摩挲小痣。

明徽心跳声震耳欲聋,浑身上下写满抗拒,偏偏霍砚深双臂桎梏她,动弹不得。

“别乱动!”

明徽感受小腹温度愈加炽热,像滚烫岩浆,她心中又怕又惊。

早知如此不该跟他上楼。

霍砚深气息溢满鼻尖,强势、沉郁,让她脑浆变得混沌,转都转不起来。

明徽额角鼻尖惊出冷汗,她声音略显艰难,“霍砚深,放开我!”

“你我是法定夫妻,为什么要放开你?”

霍砚深身影倾轧而下,巨大阴影笼罩她,侵略目光锁定她。

明徽喘息愈加粗重,偏头躲开他落下一吻。

“我怀着孩子!”

她几乎反抗地激烈叫喊。

男人目光一沉,动作停滞下来。

明徽得空喘息,像濒死的鱼浮出水面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所幸,他没再紧靠。

明徽抬头,与他目光对上,锋利的眸剖开她胸腔,剜开她心脏。

顿了顿,他低头抵住女人额角。

“你讨厌我?还是害怕我?”

近在咫尺的距离,侵略气息肆意扑面。

明徽感受到他湿热呼吸,却紧张地答不上来。

讨厌吗?害怕吗?

她不知道,只是发自身心抗拒他,不愿再与他纠缠。

两人良久僵持。

直到明徽脸颊绯红消失殆尽,才听门外刘姨声音,“先生,小姐,晚餐好了。”

“哎!我这就下去。”

明徽声音带一丝急切,她推开他,转身,开门,动作一气呵成,似乎身后有魔鬼跟她。

霍砚深静立片刻,目光只盯住门板,眼底躁怒顺着漩涡腾然涌起,吞天毁地的气势。

……

霍砚深再下楼时,已换了身家居服。

大概是刚洗完澡的缘故,他身上强烈侵略气势减弱三分,一派从容闲适模样,几缕碎发散在额前,更添潇洒肆意。

明徽刚才被吓到,现在看见他依旧避之不及。

所幸男人未再理她,一顿饭倒是平静。

饭后,霍砚深上楼。

明徽站起身,忙道:“项目什么时候给我?”

男人脚步止住,居高临下俯视她。

明徽与他对视,不遑相让的气势互相倾轧。

片刻,他退一步,“跟我来。”

明徽这次多了分防备,远远跟在他身后,可攻可守的安全距离。

霍砚深不甚在意,转身进了书房。

她绷着脸,严阵以待模样,随他进去。

霍砚深骨子里沉肃古板,不论办公室还是书房,都装修成老干部风。

红木桌椅,身一排明柜陈列他作品,各类木材,各种姿势,千姿百态的菩萨木雕满满一大墙。

明徽目光扫过,最终定在桌前。

刻刀尖锐,巴掌大木块只堪堪雕刻出大体形态,面目表情还未显现,大概又是一尊菩萨。

一旁,是小山似的文件堆。

霍砚深抽出一份蓝色文件夹甩到桌上。

“签字。”

明徽接过打开,目光一行行粗略扫过,直至文件最后签下“霍砚深”三个字。

霍砚深自小练行书,字体行云流水,看着实在舒服。

明徽确认无误后,抬笔签字。

忽地,她又顿一下。

“霍砚深,你放心给我?”

男人抬头,“不想要了?”

“不是。”明徽攥紧笔杆,“我二叔二婶狼子野心,明氏已然成他们敛财工具,恐怕这项目也难逃他手。我认为,不如你与明氏共同注资建立子公司,将这项目挂在子公司名下,以便你共同监管,如何?”

霍砚深目光一闪,指节懒洋洋扣响桌面,“你的想法?”

“是。”

男人啧啧两声,“原本以为霍太太单纯,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

明徽静静看他表情,“不愿意?”

“霍太太提议,自然愿意。”

霍砚深拽出文件,埋头道:“签字吧,霍太太。”


“小姐。”

刘姨怀中鼓鼓囊囊,敲门进屋。

“刘姨。”

明徽抬眼,“怎么了?”

刘姨从怀里掏出瓶酸黄瓜,道:“阿泯重新送过来的。”

“薛泯哥?他人呢?”

明徽微微错愕,她以为他走了。

“走了,他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刘姨将酸黄瓜打开,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

“阿泯嘱咐我为你换些清淡的汤。”刘姨絮絮道,“是我疏忽,排骨粥荤腥太大,你喝了会反胃。”

明徽握着手中酸黄瓜,眼中酸涩又涌起。

自从父母走后,大概没多少人还记得她喝粥时喜欢吃酸黄瓜。

明徽点点头,“嗯,排骨粥端来,我吃。”

吃了,腹中孩子才能平安长大。

第二天一早,医生查房时带来孩子B超图像。

四周的孩子已经发育,此时细胞已经分化,小小胎心有了搏动。

明徽抚摸着B超片,心底嗡动。

一开始她是不愿意怀上这孩子的,她的降生意味着明徽的妥协,可如今看着这团小小孕囊,她心底的母爱被激发出来,明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里孕育着另一个生命。

这条小生命,始于她的子宫,与她共同生长,同根同源,血脉相连。

女人嘴角不自觉勾起。

只要项目到了明家,她就离婚,到时候带着她闺女生活。

她不知道以后离开霍砚深的生活会多艰辛,可只要有闺女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刚吃完早饭,陈水燕提着灵芝草过来了。

她打扮精致,将包装礼盒随地一扔,环顾四周问:“霍总呢?”

明徽微微抬眼,“不在。”

陈水燕啧啧。

“不愧是霍家啊,保胎都在这种豪华套房,十个明家都够不到霍家的边角。”

霍老爷子白手起家创办霍氏,几年前霍砚深接棒,将霍氏发扬光大。

相较于霍老爷,霍砚深手段更强硬,心思更缜密,做事更雷厉风行。自上任打败几个商场劲敌后便将霍氏板业拓展到全领域,而后一路高歌猛进,成为全国遥遥领先著名企业。

霍老爷子安心将霍氏给了霍砚深,平日侍花逗鸟,好不快活。

“有事?”

明徽擦擦嘴,刘姨立刻将餐具撤下,拿水为她漱口。

“没有事不能来看你了?”

陈水燕语气微恼,坐在一旁沙发上。

明徽冷笑,以陈水燕的精明,没事还真不会来看她。

见对方不吱声,陈水燕按捺不住性子了。

“昨晚给你打电话是霍总接的,那项目……”

“项目成了。”

明徽也果断,抬眸看她。

陈水燕脸色微怔,随后满面惊喜,“真的?!”

“嗯。”

“哎哟,我就说你是明家最出息的女儿了,先是嫁给霍砚深,现在还怀着霍家长孙。要是这孩子生下来,你……”

“我有个条件。”明徽止住她的话,“这是我最后一次帮明家。以后有事别再来找我了。”

她漱了漱口,让刘姨先走。

陈水燕脸色一变,“你不想帮明家了?当初你父母……”

“别拿父母来压我!”明徽脸色忽然变得恶狠狠,惊得陈水燕心跳不止。

“海城项目足够明氏吃三年,你别不知足。我父亲死后,你和二叔以我年纪小为由接过明氏,这么些年,我手握股权却没分红,我没要过一分吧?”

明徽眼眸黑沉,字字句句压她,“嫁进霍家之后,我求霍砚深扶持明氏,是你和二叔不思进取,只想靠着霍家。这些年,你们两人趴在明氏身上,趴在我身上吸血,足够了吧?足够报答两年的养育之恩了吧?!”

明徽十六岁父母去世,被二叔养了两年,成年之后就搬了出去。

陈水燕眼神飘忽,“你这孩子,计较这么多干嘛。”

她絮絮叨叨,又道:“你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霍家的长子长孙,要是生下来之后在北城这地界可是横着走都成。”

陈水燕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又被狠狠压下去。

“女人的价值只能靠生孩子体现吗?”明徽面露厌烦,已然不想和她多纠缠。

“如果只能以生子体现的话,二婶你算不算没用呢?”

陈水燕这辈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在国外留学。

明徽话音刚落,她脸色就变了,粗喘不止。

“所以二婶,别管我,我已经报答了你与二叔的养育之恩,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陈水燕眼神愤恨,“好,好,真好啊。”

她起身,接连点头,“明徽,你可只有一个娘家,你别后悔!”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蹬蹬的走了。

刘姨听见动静忙进来,问她:“小姐,您说这话得罪了她,不值当。”

明徽冷笑一声,“没什么不值当的。”

以后,她不会顾虑所有人,要为自己和孩子活着。

医生嘱咐她要卧床休息,她就安心卧床休息。

医生嘱咐她要补营养,那她就补营养,即使吃不下去也吃。

为了孩子,以后她只为了孩子活。

住院几天,霍砚深只那天看了她一眼,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他不出现,明徽活得也畅快,心情好了不少。

薛泯隔三岔五托刘姨送些东西,全是她年少时爱吃爱玩的小东西。

她心头暖烘烘的,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竟然还有人这么关心她。

这天下午,明徽刚吃完饭,就看见刘姨慌慌张张进门。

“小姐,先生来了,还带着那个谁。”

话音落,门被推开。

明徽放下碗勺,“刘姨,收拾桌子吧。”

程玉拎着补品,踱步进门,“明徽姐,听说你生病保胎,我心里可着急了,缠着砚深带我来看你,只是这两天我和他出差,没时间,好不容易今天过来了。”

她牵着霍砚深的手,“砚深哥,都怪你~”

霍砚深轻笑,“明明是你在国外扫货扫上头错过了回国的班机,怎么怪我。”

两人浓情蜜意一番,明徽一张脸冷漠无比,只当没看见。

“谢谢了,其实你们大可不必来。”

明徽皮笑肉不笑的扯出笑容,说的话十分真心。

来了也只是给她添堵。

“话不能这么说,孩子有问题,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担心不是。”

程玉脸上笑意温和,缓步凑近明徽,俯身摸她肚子,语气亲昵。

“乖乖,妈妈来看你了!”

她手心摸到明徽肚子的一瞬,女人身体微颤,心中的伤口再次被揭开。

是啊——

她能怀上这个孩子,是程玉想要,所以她才怀上。

如果有一天程玉说不想要了,那这个她与霍砚深唯一的亲情血脉大概也会在世间消失。

可怜,可悲。

明徽心头霎时怅惘悲伤起来。

这是她自己的孩子啊!为什么要给程玉!


霍砚深眉骨低沉,脸上笑容若隐若现。

明徽视线对上他眸,一双冷冽的眼睛,眼底却灼荡怒火,隔着人群都要将她烧成灰烬。

“好戏开场,怎么没人叫我?”

他视线逡巡一圈,周围众人脊背生寒,低头逃走。

顷刻间,只剩下三人在此。

明徽看他表面悠闲放松,实际全身紧绷,藏在衣袖下的手臂青筋鼓胀,几乎要冲破皮肤。

明徽面无表情,目光也生硬冷凝。

程玉捂着脸,从惊诧中反应过来,感觉找到底气一般,“砚深哥,明徽姐藏手机,我搜她,她气急败坏打我!”

她冲过去抱住霍砚深小臂。

明徽目光依旧冷冽,不言不语,静看程玉狡辩。

霍砚深并不动,双手插兜,抬头问她:“她说得是真的吗?”

恰是正午,几丝阳光冲破玻璃,倾轧而下,直照明徽背后。

她身后暖洋洋,身前却冰冷刺骨。

“不是。”

明徽态度强硬,“程玉无理取闹。”

“那你怎么不让我搜身?是心虚?”

程玉右脸颊又痛又麻。

明徽打她时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挥下去的时候她手心也被反震酸麻,一点一点,从手心荡漾到全身。

“你搜我身,配吗?”

此刻,明徽索性破罐破摔。

委屈在心头这么长时间的情绪一贯释放出来。

“我真懊恼刚才没多给你几个巴掌,尤其是你这张臭嘴,该用长着倒刺的荆棘条抽打到血肉模糊也不解我心头恨意!”

霍砚深抿唇不语,细细打量明徽,是在核实程玉所说是否为真,或者是不满明徽打了他的心头爱?

明徽不知道,只看见他脸上笑容消失,眸子里情绪也无一点,静静凝视她而已。

这几年,她目睹他的转变。

从她的爱人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恶魔,从许诺她生生世世爱意不变,到现在激进又疏离,她们的关系也愈发诡异。

明徽曾深究,可无论都想不通。

程玉觉得一道无形屏障隔开她与他们。

暗潮汹涌。

她却像旁观者,没有了属于她的席位。

三人的关系在渐渐崩塌,她却找不到一开始的裂缝在哪里。

“砚深哥!”

程玉揪心,摇摇他小臂,“明徽姐身上一定藏着手机,我要搜!”

话音落,寂静满室又响起提示音。

三人视线归于一处。

明徽身后洗手台花束旁,微弱光芒显现。

忽地,门外冲进来一名女员工,风风火火,“在这啊!”

她拿起手机,这才发现三人视线聚在她身上。

“霍,霍总!”

女员工吓得脸色发白,“程助理、霍太太……”

“你的手机一直在这儿?”程玉眉心紧紧拧起,“为什么会在这儿?”

“上厕所的时候忘了拿。”女员工解释,“客户发信息问我要报价单,我才发现丢在了这里。”

她战战兢兢回答,看着三人,怯生生问:“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霍砚深没回答,女员工当他是默认,急匆匆走了。

程玉不死心,“砚深哥,她身上一定有手机,我搜给你看!”

明徽眸子一扫,凌厉骇人。

“随你们怎么处置,但想搜身,不可能。”

程玉迟疑一瞬,偏头看霍砚深。

他不表态,目光落入明徽眼底,仔细探查,一点点审视。

明徽毫不畏惧,两人目光交锋。

程玉慌了,冲到男人面前,“砚深哥!”

霍砚深回过神,视线迟缓落在程玉脸上。

“你先离开。”

他转身,大步向前,“程玉跟我来。”

轻飘飘一句话,却砸得两人晕头转向。

就这么轻易放过了?

明徽难以置信,恨不得扒开霍砚深皮肉,撬开他头骨看看他是疯癫还是变得不正常,怎么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程玉懊恼,见霍砚深步伐已迈入电梯,扔下愤恨目光,急匆匆离开。

明徽愣在原地缓了许久。

霍砚深在程玉这件事上,一贯采取放纵、偏袒态度,现在怎么这么奇怪?

是另有谋算?

想不通,但这一场终究是过去了。

明徽庆幸,扶了扶即将掉落的手机,快步回了秘书处。

……

霍砚深脸色没有表情,几乎与平时无异,可程玉就是有种不祥预感。

面前这人不是没有怒气,是怒气太盛,以至于他平日端刻在骨子里的斯文潇洒全部烧尽,以至于连面上笑容都维持不住,以至于找不到任何表情来形容此刻心情,所以只剩平静。

刚踏入顶层,程玉脚还未落地,面前一股劲风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后退,却撞上墙壁退无可退。

霍砚深眉目舒展,眼底划过磅礴怒意。

程玉脸颊一痛,见男人抽下领带,身体下意识瑟缩,颤抖,跪下。

他切断通往顶层一切入口,落座到沙发旁。

程玉心头腾然升起惧意,倾轧而下,引得她战战兢兢,更不敢迈开一步。

“过来。”

霍砚深下了命令。

程玉低低咬着唇,匍匐跪在地面向内爬去。

爬到男人脚面时,她已全身赤裸,乖乖跪在他脚边。

“知错吗?”

他语气淡淡,将烟盒甩到桌上。

程玉心领神会,低头举手,为他点火,心里却惴惴。

她错,什么错?

“知,知道了。”

程玉埋头抵在他鞋尖,身体止不住战栗。

男人眯着眼,轻轻吹一口烟灰。

“什么错。”

窗外阳光正盛,霍砚深肩背刚健,背后镀一层光影,倾轧、笼罩程玉身躯,威慑骇人。

他面色虽平静,可胸膛起伏,迷蒙目光冷冽锋芒,阴鸷到极点。

程玉惶恐,答不出问句。

她觉得胸膛空气全部被抽走,濒死感觉将至,三魂七魄都归了天。

“说!”

霍砚深又逼问,低头看程玉。

一丝难得的紧迫烦躁爬上他脸庞,语气也透着躁意。

程玉咬牙,视线落在男人鞋尖,“错在不该污蔑明徽与人有染,毁坏霍氏家风名声;错在不该趁她腹中怀有霍氏骨肉,欺负她;错在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张扬肆意,忘了身份。”

字字句句,程玉心中不服,却不敢不认。

霍砚深长舒一口气,缥缈烟雾渐渐升腾,被吸入新风系统。

程玉听着他喘息声音,只觉每根骨头都在颤抖,被他威严震慑。

可同时,她脑海混沌。

她说三条,霍砚深皆不反对,是默认。

说明他看重霍家名声,也看中孩子。

程玉眼中光芒闪烁。

孩子在一天,明徽地位稳一天,她见不得光一天——


霍氏楼下,司机见明徽身影,忙打开车门。

“麻烦了。”

明徽粗喘口气,余光冷不丁瞥见副驾黑衣保镖。

她心微微一颤。

霍砚深果真防备她到如此——

“太太,为了保证您的安全,霍总命令我保护您。”

黑衣保镖态度恭敬又礼貌。

明徽没应答,冷漠偏开头。

没有一个人喜欢被监视的感觉,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丈夫对自己的不信任。

可偏偏霍砚深偏执成性,怀疑她、控制她、羞辱她,做人的尊严被他踩在地上,逼得她不得不找寻出路。

明徽心脏抽动,像被无形大掌攥紧蹂躏,闷得喘不开气。

她打开窗户,凌冽寒风从耳边刮过,如同锐利的刀尖刺她面庞,割出一道道血口。

不知怎的,她忽地想起了十几岁的霍砚深。

那张青涩稚嫩的脸第一次向她告白时,连眼睫都紧张的颤抖。

迷蒙的月色中,明徽看到他绯红的脸颊,更清晰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声渐渐放大,如同此时呼啸的风声,叫嚣着说,答应他。

……

“太太,到了。”

司机的声音唤醒她意识。

明徽回过神,目光望向一旁高大建筑群。

北城市政有意开发西郊,一年前与霍氏签订合同,在西郊开发项目。

如今市场动荡,放眼整个北方地区,地产商皆自顾不暇,唯霍氏有强大现金流做依托,有能力承建项目。

明徽下车,保镖跟在她身后两米位置,不远不近监视。

她垂眸,刻意忽视身后人。

商人重利,不会做赔本生意,霍砚深更是如此。

他之所以承建西郊项目,是顺水人情,也是自保。

霍氏一家独大,产业项目遍布海内外,难免有眼红小人使绊子。

与政府深度合作,既便利政府,又能利益捆绑,加强霍氏抗风险能力。

何况,这点小钱对霍氏来说,九牛一毛。

明徽到时,领导还没来到。

程玉不满:“明徽姐,你来得怎么这么慢,领导都快到了。”

明徽指了指腕表,“规定时间内,不算慢。”

她抖开大衣,“大部分污渍已经清洗掉,还有扣子缝隙里的没办法清理干净,只能送到西装店清洗,但不妨碍观瞻。”

“嗯,明徽姐确实细致。”

程玉笑眯眯,“可明徽姐你太慢了,我已经打电话让管家把外套送过来了。”

她回头,明徽也随她视线望过去。

不远处,前拥后簇中,霍砚深身穿碳黑色大衣,鹤立鸡群。

他气质清冷阴沉,又锐利逼人,立体剪裁大衣衬托出他堂堂威仪,让人恨不得匍匐在他脚下求饶呐喊。

或许是她目光太火热,霍砚深偏头一乜,不带任何感情,刺骨冰冷。

明徽收回目光。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程玉一把拦住。

“别啊明徽姐,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着急回去干吗。”

程玉拉着她上前,“砚深哥,明徽姐来了。”

霍砚深面色平静,点了点头。程玉扑到他身边,与男人一起听负责人汇报工作。

明徽抱着外套,静静站在一旁。

她扭过头,黑衣保镖就在她身侧,一步不离。

明徽又望了眼商场出口。

以她和保镖的距离……大概是逃不出去的。

明徽内心挣扎一番,放弃这想法。

刚建成的商场还未装饰,空阔旷达。

明徽好奇,趁领导没来远离人群走动。

她听说这商场是霍氏请国外著名建筑设计师设计,目标是成为北城新地标。

除外观出众之外,商场硬件也十分在线,什么全热交换新风系统、奥德斯自动人行步道……连垃圾桶都是负压消毒,自动感应。

明徽啧啧,真不知道霍砚深为这商场投入多少。

但不论投入多少,也都是九牛一毛,算不上什么。

她来回踱步,不知不觉又回到原点。

此时,霍砚深与程玉也在门口等领导到来。

看见这一幕,明徽上前站在程玉身侧,不言不语。

程玉余光瞥她一眼,又将手中挎包递给她。

“明徽姐,我提着包包会手酸,你帮我提一下吧。”

明徽抬眸瞥她一眼,向后撤一步,“我也手酸。”

程玉没想到明徽会大庭广众下驳她面子,伸出的手还未撤回来,脸色青白交加,实在可笑。

忽然,“轰隆”一声,鸟雀飞舞。

商场楼顶掉下几块砖头,破风声飒飒,几名员工四处逃窜,乱了阵脚。

明徽慌张抬头,见砖头正落在自己和程玉头上,一时间双腿发麻,没了主意。

危急关头,不知哪儿来一只大手猛地一推。

明徽向后栽倒,保镖挤出人群,眼疾手快接住她。

“还有程……”

话音未落,明徽抬眼,才瞥见程玉早已落入霍砚深怀中。

女人仰头抱紧他,哭诉刚才经历的恐惧。

男人轻拍她后背,细声安慰。

下一秒,一群高管冲到霍砚深身边,询问他是否受惊,查看他身上伤势。

明徽低头看。

三块砖头全成半截,其中一块擦着她鼻尖落下,在她脚边砸了个窟窿。

“太太,您还好吗?用不用去医院?”

明徽茫然回头,看见保镖疏离眼神。

她摇摇头,“不用,谢谢。”

再回头时,明徽眼中惊愕消失,面无表情看着一切。


明徽诧然,小跑掀开木箱盖子,里面果真妥帖存放她之前作品。

一幅又一幅,甚至还有她在这儿随手画出的草稿,也被悉心存放。

阮惠春骂她,嫌她,可若真是如此,又怎会保存这么些画作。

明徽心头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各类香水调料被打翻,混合成的复杂味道,又透着几分强势的馨香。

转头看阮惠春,她依旧是不耐烦模样,转过头看薛泯时,表情也不甚自然。

今天经历太多感动,这房间内的一丝一毫都是阮惠春对她的关爱。

趁着这爱意弥漫时刻,明徽收敛心神,认真看着手上作品,慢慢引出灵感。

阮惠春余光瞥她模样,也稍稍心安。

一小时后,薛泯与阮惠春签订合同,达成协议。

回头看明徽,明徽刚刚有些灵感,重新铺开画纸,沾墨汁。

浓厚笔触在白纸上挥舞,寥寥几笔显出轮廓。

是明徽以往练习过无数次的小写意,现在施展却有些生涩。

阮惠春默默站在她身后观察。

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薛泯也静静看着,双眸不离女人身影。

他十八岁离开明家,错失她十年时间。

这十年,明徽成长蜕变,经历过多彩绚烂的大学时光,又进入狼窝被凌辱揉虐,最终才成为他面前站着的明徽。

薛泯有些怅惘,连带着眉眼都降下来。

窗外天际线渐渐压低,西山边缘闪出一条蓝紫色缎带,稠红夕阳挂在半山,宣告黑夜即将来临。

明徽挥下最后一笔,从全神贯注中抽出精神来,长舒一口气。

“好了。”

阮惠春就在她身后,戴上眼镜,蹙眉望着画作。

明徽心里打鼓,目光慌张想找到落点,一转头,薛泯站在她身边,眼眸平静与其对视。

薛泯眸色闪亮坚定,弥补她心中犹豫的空缺。

她心情倏地平缓下来。

明徽转头,“老师……”

阮惠春摘下眼镜,“结构勉强,形象一般,笔触太烂!”

十二个字,字字珠玑。

“怎么这么多年一点长进都无?是不是一门心思放在情情爱爱上,完全不顾创作了?”

她指着她兜头大骂。

明徽羞愧,不敢还嘴。

若是以前,听到老师责骂,她必定说几句俏皮话哄老师高兴。

可在霍家,孙相宜规矩繁重,受罚挨骂一定规规矩矩,嬉皮笑脸只会加重责罚。

阮惠春不见明徽闹她,心中烦躁更甚,撂给她一摞练习模板。

“回去练习,练不到我满意不准见我!”

“是,老师——”

明徽心底溢满甜蜜,语气也带着喜悦。

能被老师骂,能重新踏进这间屋子,是她两年来听到的唯一喜讯。

明徽转头要走,阮惠春又拦住她。

“学生给我送来的,我吃不惯,你拿走。”

她话语是冷冰冰,可触碰她手心的手是热腾腾。

明徽恍然,精美礼盒落在她手上,面前大门腾一下被关紧。

此时,月亮已上树梢。

莹白温润月光映照她侧脸,白皙皮肤更显病态苍白。

薛泯摸不透她情绪,小声唤她,只是话还未说出口就听得几声啜泣。

隐隐约约,模模糊糊,像是幼猫哼叫,又像动物悲鸣,说不透的情绪。

再见她面庞,明徽已经恢复原样,仅下眼睑被浸润的眼睫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走吧,回去吧。”

她语气轻松,声音快活,听得薛泯心中也高兴。

明徽怎会不快活,怎么不高兴。

压在她心头的大山被推到一座,心跳得更快,更轻松。

剩下几座大山,慢慢来就好。

上了车,明徽万分感激。

薛泯问她:“你不怨我擅自把你带到这儿来?”

女人摇头,脸上闪过轻快的笑容。

“要不是你,我这辈子大概没勇气再回来。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与阮老师关系?”

她连睫毛都闪着灵动,薛泯血液奔腾,“我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而已。”

上次两人见面他就察觉不对,看着阮惠春对明徽仍有不舍,而明徽又忧心离婚之后事宜,因此他也只是试一试,若是阮惠春这条路走不通,他准备直接将人接到他公司任职。

当然,一切建立在明徽愿意的前提下。

月亮升起,冬日路边人影稀疏,偶有行人也是脚步匆匆。

明徽坐在车内,窗外路灯打下的昏黄灯影在她脸颊流转。

薛泯隐匿在黑暗中。

气氛沉默凝固下来。

车子一路无阻,绿灯畅行。

可薛泯默默涌出种难以言说的感情,他更希望这一路遇到的全是红灯。

“薛泯哥,停在这儿就好。”

明徽忽然叫住,“我自己上去。”

薛泯抬眼一瞥,面前是蜿蜒乌黑的山路。

尽管这里已经到半山别墅范围,又时常有保安巡逻,可一个女性走黑路,明显不合适。

“你现在下车还要走二十分钟……”薛泯蹙眉,“不然我把车停在山下,陪你一起上去。”

“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啦。”

明徽语气轻快,迅速下车关上车门。

月光莹莹,茕茕孑影。

薛泯绷着唇,看见女人身影消失在黑暗,又倏地出现在下一片灯光内。

直到走过转角,再看不到她身影,这才拐弯回去。

来时一双人,走时形单影只。

……

明徽脚步轻快,短短一段路,她脑中已幻想出无数美好结局。

真好,身边还有人爱她,还有人帮她。

她不会放弃,会越来越好,直到带着闺女逃出霍家,开启新生活。

她这样想着,哼起歌来,连面前枯枝败叶都变得可爱,蕴藏不息生机。

不远处阴影,一双沉眸自车中透过车窗扫视她。

不带感情,不含生机。

明徽未察觉危险,欢欣鼓舞靠近。等她看到那辆碳黑色加长劳斯莱斯时,为时已晚。

明徽本想当做无事绕开,可司机已经打开车门,战战兢兢道:“太太,请上车。”

明徽抬眸,对上后座男人视线。

戏谑、轻蔑,仿佛藏在灌木丛中的毒蛇,阴寒至极。

明明两人都未说话,可她心中悠闲全然消失,已被另一种压力覆盖。

“太太,请上车。”

司机又喊她一遍,明徽依旧不肯上车。

霍砚深不急不躁收回目光,司机急了,急切求她。

“太太,求您,您上车吧。”

明徽这才踟蹰,面带七分戒备,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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