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打在玻璃上哗哗作响,李小雯一家人住在宝儿村,落后贫困。
饭菜端上木头桌子,一年四季都有的白菜芋头,玉米面做的窝窝头,以及可怜兮兮的一碟小咸菜……
饭桌上,张梅谈起两姐妹上学的事。
李小雯不动声色地扭头打量她的母亲,张梅生了四个孩子,眼角有深深的皱纹,不过五官能看出来年轻时的漂亮,她起早贪黑地卖豆腐,常年的劳作双手布满老茧。
作为家里最大的收入来源,李小雯的父亲李忠德担任宝儿村唯一的一所学校的主任,他吃了一口白菜没吱声。
奶奶王月琴自然而然地偏心李萍,老成树皮的脸一皱:“要俺说,就让老二去念书,三儿的眼睛瞎了还念什么书?下学期学费别交了!早点进厂子里干活补贴点家里,或者干脆嫁人算了!”
张梅埋怨地瞧了一眼王月琴:“娘,话不能这么说……”
“咋的?俺说的不对?女娃子家家最后不都是要嫁人生孩子的?不生孩子算什么女人?”王月琴哼哼,转头摸了摸小孙子的脑袋,笑颜逐开:“还是俺的大孙子好,能给咱们家传宗接代……”
张梅愁眉苦脸,看看李萍,又看看眼睛上蒙着布的李小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穿着厚厚棉袄的小孙子却忽然撂筷子,指着李小雯说:“我要和二姐去上学!一个瞎子上什么学!”
李小雯蹙眉。
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李小雯的妈连生三个女孩儿才有这么一个男孩儿,全家上下疼得跟什么似的,就连李萍都吃不到的腌牛肉,奶奶每顿都会给他切几片儿。
因为如此,自己的双眼被差点弄瞎,全家上下没有人重视,叫自己忍忍就过去了,再怎样也不能记自己亲弟弟的仇……
就是这么一个全家人疼到大的宝贝,八岁弄“瞎”亲姐的眼睛,十九岁上街捅人,给家里惹来麻烦!
“奶奶!她瞪我!”
谁都知道瞎子瞪不了人,李旭分明是在无中生有地找茬,但王月琴的筷子一撂,黝黑的脸颊布满深刻的褶子,凶巴巴的神色吓人。
“小雯,跟你弟弟认错。”
又是这样……
李小雯攥紧掌心,从小到大这种话她听得耳朵都快出茧子了,每次不管事情对与错都要别人向李旭道歉,李旭年纪轻轻却成了家里的土皇帝,无法无天!
“我不……”
“啪!”
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扇下来,李小雯的脸扇到一边,留下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很快高高肿起。
王月琴动了怒,乡下婆子骂起人来尽显泼辣,就算是孙女儿骂起来也毫不含糊,一个个字眼要多脏有多脏。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个白眼狼!心都被狗叼了吧!那是你弟弟!哪怕有一天我死了,你们也得给我宠着他!”
李小雯捂着脸颊冷笑,这一套说辞她们姐妹三个从小听到大,洗脑似的,以至于长大组建成家庭后都在为弟弟李旭擦屁股!
事情的发展都在自己的意料之内,李萍眼里的笑意昭然若揭,悄悄给李旭夹了一筷子芋头:“谢谢弟弟。”
李旭仰起脖子,十分享受这种待遇。
李燕一脸心疼地看着李小雯脸上的巴掌印,“小雯,赶紧给弟弟和奶奶道个歉。”
“大姐,有句话我早就想说,凭什么全家都干活,只有李旭不用干,他已经被惯得一身毛病,再这样下去你们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李旭十九岁醉酒捅人,判刑七年,出来没多久抢劫又判了十年,出狱后,李燕恪守大姐的本分责任照顾弟弟,因为李旭离了两次婚,后半生潦草了结!
而李旭呢?
从他出生,李燕一直在照顾他,李燕死后,李旭甚至连好一点的骨灰盒都不愿意给李燕买。
他拿出月饼的铁皮盒子舔着脸笑:“这个就行,这个也挺好……”
最后是李小雯添钱给李燕买了一个正儿八经的骨灰盒。
“混账!”王月琴愤怒拍桌,木桌拍得咯吱咯吱地响,“你是女娃娃,你不干活谁干?难不成叫你弟弟受苦受累?”
王月琴动了真怒,张梅和李燕拦着不让她打,最后的结果是李小雯出去罚跪。
冬天太阳落山得早,四五点就没个踪影。
李燕拧紧眉头,“奶奶,外面天儿冷,小雯容易跪坏了……”
王月琴瞪着吊梢眼,“让她跪!我看她今天是鬼上身了!敢说那种不孝顺的浑话!”
李旭在王月琴旁边,看到李小雯受惩罚,拍手鼓掌简直要乐上天!
冬天的傍晚,李小雯跪在雪地中,单薄瘦弱的身板在漫漫雪地中犹如一个小黑点儿。
屋外,冰天雪地,屋内有炭盆,传出阵阵暖气,还伴随着王月琴陪李旭玩的欢声笑语。
“奶奶!奶奶!我要骑牛!”
“好好好,奶奶当牛,驼着我的宝贝大孙子!”
李燕偷摸出来给李小雯塞了半个馒头,却被李萍赶紧拉走,“大姐别管她,我看今天她也是疯了,说出那种话,我们快进屋,别被奶奶发现了!”
宝儿村的冬夜陷入死一般的宁静,就连野狗都缩回窝里。
李小雯冷冷一笑,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出现在空间里。
李小雯很惊喜,她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空间真的跟她一起穿过来了!
未来人的待遇优渥,李小雯数了数空间的存量,不光有囤积的食物,还有各种书籍、生活用品、药物。
李小雯敷了一片超薄去痛贴,三分钟一到,又红又肿的脸恢复如初。
空间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一样,李小雯洗了个澡,在恒温的室内盖好被子,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