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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蝎心肠 全集

李卿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她的干脆和洒脱,让张嬷嬷实属意外。这个姑娘,仿若变了一个人般。刚去那山里见到她时,许是因为常年劳作和被折磨的缘故,她整个人瞧着,都有些木讷。如今,这样子瞧着像是越来越灵光了?张嬷嬷呵呵一笑,“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呢?让老奴先拷打拷打这些刁奴!”张嬷嬷又亲自回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这些挨了板子又继续被上刑的人也松了口了。原来,他们确实接了将军府家主的口令,让他们来青松观,将迟迟未归的二姑娘给请回去先与家人团聚。只不过,他们又得了大公子的亲口吩咐,说这二姑娘让一家子人都等她属实太不像话,所以要给她一些颜色瞧瞧,也不必和颜悦色的请了,直接绑了回去就是。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行事。李卿落委屈且茫然的听完这些话,当即落了泪。“真是我亲生的哥哥,说的...

主角:李卿落庄魏   更新:2024-11-23 16: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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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卿落庄魏的女频言情小说《蛇蝎心肠 全集》,由网络作家“李卿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的干脆和洒脱,让张嬷嬷实属意外。这个姑娘,仿若变了一个人般。刚去那山里见到她时,许是因为常年劳作和被折磨的缘故,她整个人瞧着,都有些木讷。如今,这样子瞧着像是越来越灵光了?张嬷嬷呵呵一笑,“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呢?让老奴先拷打拷打这些刁奴!”张嬷嬷又亲自回去了一趟。再回来时,这些挨了板子又继续被上刑的人也松了口了。原来,他们确实接了将军府家主的口令,让他们来青松观,将迟迟未归的二姑娘给请回去先与家人团聚。只不过,他们又得了大公子的亲口吩咐,说这二姑娘让一家子人都等她属实太不像话,所以要给她一些颜色瞧瞧,也不必和颜悦色的请了,直接绑了回去就是。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行事。李卿落委屈且茫然的听完这些话,当即落了泪。“真是我亲生的哥哥,说的...

《蛇蝎心肠 全集》精彩片段


她的干脆和洒脱,让张嬷嬷实属意外。

这个姑娘,仿若变了一个人般。

刚去那山里见到她时,许是因为常年劳作和被折磨的缘故,她整个人瞧着,都有些木讷。

如今,这样子瞧着像是越来越灵光了?

张嬷嬷呵呵一笑,“这里面兴许有什么误会呢?让老奴先拷打拷打这些刁奴!”

张嬷嬷又亲自回去了一趟。

再回来时,这些挨了板子又继续被上刑的人也松了口了。

原来,他们确实接了将军府家主的口令,让他们来青松观,将迟迟未归的二姑娘给请回去先与家人团聚。

只不过,他们又得了大公子的亲口吩咐,说这二姑娘让一家子人都等她属实太不像话,所以要给她一些颜色瞧瞧,也不必和颜悦色的请了,直接绑了回去就是。

所以,他们才敢如此行事。

李卿落委屈且茫然的听完这些话,当即落了泪。

“真是我亲生的哥哥,说的这种话?”

她做出一副委屈茫然,且又难以接受的样子来。

张嬷嬷瞧了,都为她感到心疼。

心里也气的要命:这大公子也太不像话了!真是失了体统,这天下岂有这样对待亲妹妹的哥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又传来别的响动。

张嬷嬷叫人去瞧瞧怎么回事。

下人很快过来回话:“嬷嬷,是苍松后山那边的贵人过来说,说咱们这边吵着他了。让咱们快些将此事处置,不然他可不会给好果子吃……”

下人脸上都带着惊慌之色,一旁的李卿落心中疑惑:苍松后山,住着贵人?

会是谁?

让祖母的人都如此忌惮!

李卿落来青松观也有好几日了,不过她很听话,没有到处乱逛乱闯过。

但她现在很想打听一下,苍松后山那边的情况。

张嬷嬷一拍腿:“哎哟,这位祖宗可惹不得。你快去回话,说咱们这儿立即便会处理好,绝不会再打搅了贵人的清净和修养。”

等人急匆匆去回话,张嬷嬷扭头压低了声音,气哼哼的冲着将军府的下人开口又怒道:“我瞧你们就是满口喷粪,污人清白!大公子岂会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既然你们今日拿不出腰牌来,绑了人,那就是匪徒!”

“来人,把这些混账都扭去官府,也别等了,现在即刻就送去!”

“是!”

几个仆人上前来,抓起地上那些喊着求饶的,堵了口,立即就走。

院子里很快就恢复了清净。

李卿落还一副天真样子的问张嬷嬷:“嬷嬷,他们……或许真是假冒将军府的人,也不定吧?”

张嬷嬷怜惜的拍拍李卿落的肩:“姑娘,你心里明白……若他们是呢?大公子得罪了你,你今儿选择报官,也算是得罪了他了,你怕不怕?”

得罪他李恪川?

李卿落心中只有冷笑。

上一世自己可没有得罪过他,他还不是厌恶自己至极,想着法儿的折磨她这个亲生的妹妹?

表面上,李卿落只苦笑着摇了摇头:“怕?我本就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

张嬷嬷笑了:“谁说姑娘是孑然一身了?走吧,老夫人要见你。”

李卿落抬头,满脸惊喜。

“祖母,真的肯见我了?”

张嬷嬷微笑着点了点:“难不成,老奴还能骗你?姑娘请跟我来。”

李卿落赶紧整理了一下仪容。

她的衣服布料并不算好,不过是干干净净。

头上也没有任何的珠钗首饰,只一根麻花辫,发质瞧着也算不得多好。

皮肤麦色,还有些粗糙。

常年的风吹日晒和辛苦劳作,让她虽然有一身的力气,但却称不上什么漂亮的女娘,只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有神。

说她是将军府最粗鄙的女奴尚且都不会有人相信。

将军府真正的嫡女千金?

裴老夫人盯着眼前跪着的女娘,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张嬷嬷见状,立即挥手带着莺儿她们都退了下去。

堂中再无旁人了,裴老夫人才问李卿落:“说吧,你究竟为何非要见我?”

李卿落望着裴老夫人,她也在心中惊叹。

没想到,祖母这么年轻?

与她想象中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祖母虽然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但她脸上的皱纹实在是屈指可数,头发也没有几根白色的,而且就算是上了年纪也不难瞧出,她曾经定是一位英姿飒爽的女英雄!

容颜依旧英气不减,气质不凡!

祖母竟是这样的。

这让李卿落对祖母,竟有一丝不同的孺慕之情。

她曾经,也是大梁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吧?

真可惜,嫁到了李家。

“你盯着我作甚?”

裴老夫人没有等到李卿落的回话,见她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虽然没有恶意,但仍让裴老夫人不甚自在。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猜测自己是否实在是太老了?

却听李卿落说:“祖母气质非凡,孙女实在仰慕,所以一时看失了神,还请祖母勿要见罪。”

裴老夫人听了一愣,半响后‘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仰慕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老夫人笑着笑着,一阵心酸。

她与儿子的冤孽,孙辈又有何辜?

所以,在李恪川和李卿珠幼时被李朝靖夫妇带上山来,说是拜见祖母时,裴老夫人虽然未见儿子媳妇,但却见了李恪川兄妹。

李恪川还算端正有礼,但那李卿珠却让裴老夫人很是不喜。

她小小年纪,一进堂屋,一双眼睛就东转西转的到处打量,见长辈也不老实站着,浑身扭捏。

眼里写满了算计,身上刻着做作。

当着自己的面,还在李恪川跟前装的像个柔弱的小白兔的,但是下人回来却说,她转头就将廊下自己养的猫给踹了几脚。

呵,真是一朵柔弱的小白花阿。

和那邓氏的做派倒是挺像。

而李家男人,都吃这一套。

所以,裴老夫人后来再也没有见过李卿珠。

自己不见李卿珠,李恪川便也渐渐不想来了。

他对自己,也只有应付和不耐烦,甚至还因为自己这个祖母不见他妹妹,好似还心生了不满。

这等勉强的行为,裴氏又怎能瞧不出来?

不想来,那以后就都别来了!

真当她裴金枝稀罕?

都滚吧!

果不然,那小白花就不是李家的种。

难怪自己当初瞧她第一眼就不顺。

反倒是这丫头,虽然被恶人折磨成这副样子,但骨子里倒还有几分不同的样子。

能坚持这么几日,非要见到自己这副诚心;

面对将军府的刁奴也能临危不乱,还敢选择报官,似乎鱼死网破的想要与她阿兄抗争……

呵,不管她是蠢,还是心有算计,都让裴老夫人有些意思。

李卿落哪知裴老夫人怎么想?

她此刻只觉得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所有的心思,已经无所遁形。

所以,裴老夫人再问她究竟是什么心思时,她张口就老实说:“孙女想请祖母,同孙女一同下山,进金陵,回将军府!”


裴老夫人:“急什么?我原本确实是有心准备带着她重新出现在这些世家眼前的。但现在,我觉得若是这么着急,反而会坏了落儿的事。

“她自己如今能沉下心来,无论是武功还是读书,都是野心勃勃,信心满满的,你知道这有多难得?”

“我又怎么好去拖她后腿?”

“再说,富贵能迷人眼,权势能折人屈。我怕让她现在去应酬那些妇人后宅的事,会把她心给带走了。”

“再过两个月,忠毅侯老太太不是六十大寿?到时,再领着她去吧。”

张嬷嬷赞同的点着头,“也是。虽说姑娘如今越来越白,这模样也越来越水灵了。但老奴说个老实话,比起那些自小就生长在金陵城的贵女们,到底气势还要差点儿火候。”

“这时候出去,我还怕咱们姑娘被欺负了呢!”

“再过两月也正好,到时姑娘定能惊艳整个金陵城,让他们都瞧瞧那是咱们老夫人养的姑娘!”

对此,裴老夫人也是十分期待。

“对了,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那梅雪的事查的如何了?”

“晚点让邓嬷嬷过来给我回话。这老东西,不问她,就不知道主动点儿!”

张嬷嬷笑道:“您老别生气。她如今一心帮姑娘办事,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等有了结果,自己不就来了?”

这边二人正说着此事。

另一边红枫馆,邓嬷嬷还真的正在给李卿落汇报此事。

“姑娘,老奴找了这么久,才终于找到一个名叫梅霜的丫头。她从前是和梅雪同住一房,且都是在大公子跟前伺候的。老奴已经悄悄儿的将人带进府了,姑娘可要亲自问她话?”

李卿落正在喝水擦汗,听到这话未动声色:“麻烦嬷嬷先把她带去雀儿房里等着。我这里和师傅下了课再去。”

看到她如此能沉得住气,教她武功的女师傅沉荷点了点头。

“来,再练一遍!”

沉荷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武功不敢说多么绝顶厉害,但在整个金陵城的女娘里面,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而且,若不是老夫人亲自出马,如今也是个中尉亲妹子的她,也不会轻易来给人当师傅。

但看到徒弟如此有天赋时,她还是颇为满意的。

“好,今日就到此为止。落儿,明日还是卯时起来,先扎马半个时辰,然后自己练拳,射箭。知道了吗?”

李卿落抱拳:“是,师傅!”

将沉荷送下去歇息后,李卿落先给自己换了身清爽的衣服,才去雀儿房里。

地上跪着一个女娘,瞧着也不过十七八岁。

自李卿落进来后,就一直埋着头,浑身颤颤巍巍的,看起来害怕极了。

李卿落坐下让她抬起头来。

那女娘却道:“奴、奴婢不敢……”

邓嬷嬷比画了一下脸,“姑娘,她脸上有道疤,许是怕吓着您了。”

李卿落:“我什么没见过?你抬起头来便是。”

那婢女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但是目光一直躲闪,不敢与李卿落对视。

李卿落身子向前才仔仔细细看清,这婢女脸上,有一道从眉骨到脸颊,再到耳根的长疤!

这疤又粗又红,就像一条蜈蚣狰狞的趴在她的脸上。

便是一个男人脸上若有了这样的疤也是寻常不敢见人的,更何况是一个女娘?

只怕走到哪里都是令人厌恶恐惧的对象。

梅霜等了许久,也未在李卿落脸上窥见到令她熟悉的那些表情,譬如恐惧、恶心……

只有寻常的打量,甚至眼底还有一丝怜悯。

听说她才是李家真正的嫡女?

梅霜大着胆子多看了李卿落几眼,发现她不仅态度平易近人,也给人更亲和的感觉。

“姑娘,奴婢不敢吓着您了……”

梅霜捂着那道疤,再次低下头去。

李卿落没有阻拦她,让雀儿给梅霜拿了一个垫子让她坐着。

“谢谢姑娘。”

梅霜有些受宠若惊,眼里犯了红。

自从这张脸毁了后,便再也没有人将她再当作人来看待了。

“姑娘,您想问的是梅雪的事吧?您想知道什么,奴婢都告诉您。”

李卿落:“不急。我先问你,你这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明明是死契,如今是怎么得到自由身的?”

梅霜低头擦了擦泪:“不瞒姑娘说,奴婢这疤……是当初,奴婢自己给剌的。”

李卿落:“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是何时发生的事?”

梅霜叹了口气:“两年前,梅雪死了后。姑娘可是要查梅雪的死因?奴婢就先从梅雪说起吧。”

李卿落静静听着。

梅霜:“奴婢是死契,梅雪是活契。我俩因为样貌好,又都挺老实的,所以进府就被选到大公子院子里伺候了。”

“姑娘不知,梅雪她长得又高又漂亮。就像冬日里的红梅似的,皮肤白里透红,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有些与众不同。”

“她性子静,公子便喜欢让她去书房伺候,一捧茶就是一下午。”

“梅雪还很勤快。什么活儿,她都抢着做,我们整个澜沧院,上到管事嬷嬷,下到小丫头小厮,都很喜欢她。便是公子从前,对梅雪也是有几分看重和不同的。”

“奴婢同她,因为自幼就同房共寝,所以关系也是最好的。”

“两年前的一天早上,梅雪突然哭着回到房里。奴婢见她衣衫不整也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昨儿晚上是她值夜,可一向对院子里的婢女们都不多看一眼的大公子,怎么突然就发了狂,将她拉上了榻……”

“梅雪哭的特别伤心。别的婢女若是这般,奴婢定会怀疑不过是做作矫情罢了,那可是将军府未来的家主,便是做个姨娘,哪有不愿意的?”

“可梅雪她确实自小便常挂在口中说过,她等活契一满,就会出府去与她家中唯一还活着的兄长相聚。”

“梅雪期盼放归的那天,期盼了整整八年了。明明再熬一年就能得到自由和良籍,以她的性子,确实不太像是会愿意做个姨娘的。”

“更何况,大公子连通房的名分都不给她,只让她做了个暖床的丫头。”

“梅雪每日郁郁寡欢,奴婢也替她惋惜。女娘家都破了身子了,她还能想着往外飞吗?奴婢也劝她安心伺候公子,等主母进府了,总会有个名分的。”

“可不久,梅雪身子……便有了。”


可是府里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而且这事还不敢闹到主子跟前,不然一个一个的,都跑不掉要挨顿责罚。

反正也没出什么大乱子,此事竟然就此被按了下来。

这边,李卿落来到那个狗洞跟前,这才发现,那洞竟然已经被封上了。

想着应该是祖母为了防止她再私自出府而做的,李卿落不由苦笑。

她要悄悄回李家,便不能走前门。

不然一个未婚的女娘,几天未能归家,又衣衫不全,若是被有心人瞧见,她怕是又要惹得满身骚泥。

而且,她更怕自己还未进大门,就被李恪川的人先给按下。

正逢此时,天上突然落起了大雨。

不一会儿,李卿落就被淋了个透湿。

她踮脚在石头上,本想翻墙进去,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喊:“姑娘?”

李卿落回头看见是邓嬷嬷,身子立即摇摇欲坠,一头就栽在了扑身过来的嬷嬷怀里。

李卿落此刻浑身又湿又滚烫。

邓嬷嬷看到她的脸,再摸摸她的身子,顿时心痛落泪:“可怜的姑娘,这究竟是遭了什么罪啊!老奴立刻这就带您回去!”

李卿落露出一抹放心的淡笑来,好似受尽了折磨,而这一刻终于可以歇一口气了,顿时昏厥了过去,再不省人事。

其实,她就是狠狠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高热已退,人也彻底清醒了不少。

而且李卿落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静慈堂的那个屋子里了。

翠儿推门进来,看到李卿落醒了自是满脸欢喜。

“雀儿,嬷嬷,姑娘醒了!”

李卿落醒了,整个静慈堂的人都高兴不已,嬷嬷连忙去了主屋禀告给了裴老夫人这个好消息。

不一会儿,裴老夫人就亲自来看她了。

“落儿?你现在感觉如何?祖母很担心你,孩子。”

李卿落傻傻愣住。

一旁的嬷嬷们都关切的望着她,雀儿和翠儿还在偷偷抹泪。

李卿落不解:“祖母,我没事。大家这是怎么了?”

裴老夫人摸摸她的头:“还说没事。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二十几处!”

李卿落淡淡一笑:“祖母,都是小伤罢了,无碍的。”

裴老夫人见她这么不在意自己身子,顿时又有些恼怒起来:“你还说没事!?从前刘家遭的那些罪,落得那些疤,咱们就先不提了!”

“祖母虽然有药可以给你祛掉这些疤痕,但如今,你也该爱惜着自己的身子了。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

李卿落欲言又止,一副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雀儿跪在地上:“姑娘,还请降罪奴婢。奴婢多嘴,已经将那日,您被大公子逼着给夫人取血割肉的事,都告诉了老夫人。”

“还有,后来咱们红枫馆闹鬼,您又被骗去春在堂的这些事,都说了。”

李卿落瞪大了眼:“你!雀儿……哎!”

李卿落眸中,顿时含满了泪珠。

她撇过头去,似乎有千言万语的委屈,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裴老夫人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这一刻,好像有人将她的心都给挖了……

她伸手摸着李卿落的鬓角,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怕祖母对你失望,担心你是不是?”

李卿落眼泪直直滚下,落入了枕头里。

裴老夫人心疼的握着她的手,“祖母去查过了,你那母亲确实患了眼疾,只不过根本没有严重到,需要什么取血割肉入药的地步,这一切都是她和你那阿兄合起伙来想要收拾你的法子。”

“祖母知道你聪明,此事你是不是也早就猜到了?”

李卿落缓缓点了点头。

裴老夫人又问:“那你中了毒,为何不与祖母说?还让邓嬷嬷这个老东西瞒着我!我派雀儿去你身边,也是为了盯着你的,结果你……!”

李卿落扭头过来,红着眼看着裴老夫人说:“祖母,对不起。落儿不想让您为难,所以才觉得这些事,都没必要告诉您。”

“您说过,万事都要靠落儿自己,所以我有努力去做,只是落儿没用…”

“还有,母亲那里……到底是我没能讨她欢心,也是我的不是。”

“祖母您别生气,我听您的话,您让我去亲近讨好他们,我这回好了,就还去……”

裴老夫人心酸的不行,重重一握李卿落。

“行了!祖母……是祖母,之前不对。”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祖母自诩洒脱了半辈子,却对你苛刻了起来。”

“祖母当年都未能做好的事,又岂能强求你去圆满?”

“祖母也早就该认清楚,你那爹娘还有哥哥,都是无情无义没有心的傻子,就算你倾尽一切去讨好他们,他们的心怕也是捂不热的!”

“还有,祖母不管你,谁管你?你没有爹娘,可是还有祖母呢!”

“是祖母寻你回来的,祖母就管你一辈子。”

“你先歇着,这件事,祖母定然为你做主。”

裴老夫人又摸了摸李卿落的脸,这才起身离开。

等大家都出去后,李卿落才收起脸上那些悲戚的神情。

她坐起身来,用手轻轻的擦掉脸上那些泪痕。

想到祖母刚刚的那些话,她的心中确实狠狠动容。

但是,也终于彻底达到了她的一些目的。

这一次,该她李卿落反击了。

屋外。

裴老夫人一脸肃严的站在院子里,张嬷嬷和邓嬷嬷各站在她身侧两旁。

见到裴老夫人一副伤神的样子,二人都不由劝道:“老夫人,您也顾着点自个儿的身子。那些不听话的,您慢慢收拾就是了,岂能把自个儿气着?”

裴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我是想落儿的事。她不肯说,难道我还能不清楚她这次的凶险吗?那背上的伤,才是最严重的!”

“你们不是瞧过了?不是钝器,无法将她打成那个样子!”

“而且,她明显应该是受了内伤的,但现在却全然无事的样子。我怀疑,是有人已经给她吃过治内伤的丹药了。此人是谁?她也不提。”

邓嬷嬷和张嬷嬷亦是面面相觑,她们二人倒没有想那么多。

裴老夫人面色突然一狠:“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去,把我那好儿子,好儿媳还有好孙子,都给我喊到静慈堂来!”

“我要好好问一问他们,是否还要做个人!”

两位嬷嬷:“是,老夫人。”

当日晚上,静慈堂烛火通明。

李卿落被裴老夫人带着坐在高堂之上。

等李朝靖和曲氏,还有李恪川三人被同时传唤过来时,李卿落本要起身见礼,也被裴老夫人重重按着。

“你就坐我旁边,不必动身。”

此刻,裴老夫人面容庄重肃严,浑身凝满了摄人的威压迫感。

她双目锐利冰冷,直直的盯视着眼前的儿子、儿媳还有长孙。

饶是李朝靖这上过战场,杀过无数敌军的将军,此刻面对自己那曾经威风凛凛的女将军母亲,心里也禁不住的发毛。

这是怎么了?

母亲好似窝了一肚子火即将发作。

应该不是因着他吧?


眼前这座新坟,赫然就是李家嫡长女李卿珠之墓!

李卿落抬头委屈落泪,望着李恪川神情忧伤:“所以,大公子将我带到珠儿姐姐墓前,是想让我为珠儿姐姐之死,赎罪赔命吗?”

自李卿落回来后,便处处都是与李恪川硬刚相对。

她好似根本不在乎他的那些发疯,更不害怕他的狂怒暴躁。

甚至每一次,他的滔天怒火都能被她不痛不痒的给挡住,还能反击回来。

他承认,她有些聪明,也让他吃了一些瘪。

可他又怎会让她如此得意,安享本该属于珠儿的一切?

上一回借着母亲的眼疾没能让李卿落血债血偿,李恪川才又计划了此事。

但她这回竟落泪了?

看着那泪珠,他有一瞬的愣住。

难道,她心中真的知道错了?

若是她能好生给珠儿磕头认错,能忏悔赎罪,他也不是不能饶她一命。

可下一秒,李卿落却突然‘嗤嗤嗤’的笑了起来。

她耸着肩,全身不停的抖动,仿佛在笑一件多么可笑之事。

李恪川这才明白,自己被她给耍了!

他恼羞成怒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被迫扬起。

李恪川咬牙切齿:“你笑什么?”

李卿落嘴唇轻轻一勾:“我笑你,蠢啊。”

李恪川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捏住她的脸,力道之大,恨不得能将她口中的牙齿捏碎。

李卿落感觉到自己内腮已经破了,口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但她仍在笑,嘴巴无法扬起,可眸中却盛满了对他的鄙夷和戏谑。

李恪川:“我蠢?你什么意思?”

李卿落无法说话,李恪川觉得她不过是故弄玄虚,随即一声冷笑:“今日祖母不会来救你了,所以你不必再说些无用之话,除了能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李卿落眸中并无半点惧意,反而还渗出一点点可怜的眼神来。

她、她可怜他?

可怜他什么?

现在被抓的人,明明是她!

李恪川像是被她的眼神给刺痛,抬手便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不准对我露出这种眼神,更不许笑!”

李卿落被甩的低下了头。

脸上赫然出现五根鲜红的手指印。

嘴角也缓缓流下一抹血来。

李卿落:“知道吗?李恪川。你就是李卿珠的一条狗罢了。我可怜你被她玩弄的团团转,却仍不自知。我可怜你,被蒙蔽双眼,活在自我的混沌中,就像一个暴躁狂怒的疯子!”

“我可怜你愚昧自大,但终有一日,你会被你最珍视的人,彻底无情地抛弃!”

李卿落的眸中透出浓浓的恨意来:“还有,今日就算你要了我的命,我也不会给她李卿珠磕头!因为我,本就无错。”

她抬头,肿着脸,冰冷似刀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亲生阿兄。

这些话,彻底惹怒了李恪川。

他捏着嘎吱作响的拳头,压着李卿落的头:“放心,我不会立刻就要了你的命的,妹妹。”

“因为,死了可就便宜你了。”

“我要你日日都跪在珠儿坟前,给珠儿诵经超度。我要你给珠儿守坟,不磕头就没有饭吃没有水喝。”

“我要你真心为珠儿的死愧疚忏悔,我要你痛哭流涕说你错了!”

“我要你——就做珠儿坟前的一条狗。”

李恪川说完起身,吩咐身后心腹家丁:“打断她的腿,抽了她的脚筋。按着她,给大姑娘的坟前,磕一百个响头。”

“少一个,都不许起身!”

几个家丁闻言都浑身颤了一下。

“是、是,大公子。”

他们满脸凶狠的拖着铁棍过来,李卿落:“你们敢!我到底也是将军府的姑娘,是将军的嫡亲血脉!祖母若是知道,定会要你们狗命!”

家丁们瞬间浑身一顿,对上李卿落犀利怒视的目光,还真犹豫踌躇了起来。

李卿落这时突然再次开口:“李恪川,你没种吗?若是要做,为何不敢亲自动手?”

“我可是你嫡亲血脉的亲妹妹。你自己动手,不才能更加表明,你对李卿珠的宠爱和珍惜,到底有多深吗?”

李恪川一个冷笑:“蠢货,你真以为我不会吗?”

“和珠儿比起来,你确实贱如草芥。”

他一把夺过奴仆手中的铁棍,扬起就朝李卿落的腿狠狠敲去。

然而突变就在这一瞬间。

原本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李卿落,突然手脚都得了自由,在那铁棍扬起往下敲来的一瞬间,她卧在地上猛地一个翻滚。

手中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拔鞘就向李恪川的脚上刺来。

李恪川气笑了。

那一棍直接转了个方向,重重击向李卿落的背。

转而低手并一把抓住了她还未落下的手。

李卿落痛的一声惨叫,嘴角再次有鲜血溢出。

李恪川:“你竟然在身上藏了刀?可惜,你遇上的是我李恪川!”

他是少年将军,武艺高超,一般的小喽啰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个蝼蚁,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李恪川本想一脚将她踹开,但他突然念头一转,然后拖着亲自抓起李卿落的头发,将她的整个脸都用力摁在李卿珠的坟前。

“既然你那么想让我亲自动手,那我就亲自压着你,给珠儿磕一百个响头好了。”

李恪川说完就要抓起李卿落的头重重往下磕去,李卿落却冷冷笑了一声。

“你做梦……”

李恪川没有听清,凑了过来:“你说什么?”

李卿落扭头看向终于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嘴角笑容渐渐扩大:“我说过,我本就无错……所以,你做梦!”

说完她眸中厉光乍现,一抹凶狠闪过。

李恪川太过狂妄自大,所以大意轻视了李卿落刚刚的一切行径。

甚至他抓着李卿落持着匕首的手,却一直并未将她的匕首击落。

然而,李卿落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一直的故意激怒,不要命的一直诱导他亲自动手,甚至不惜和他彻底撕破脸皮。

这一切,都是为了寻找,唯一能反击他的机会!

李卿落早已松开了匕首这一端的手柄,在李恪川彻底靠近她时,这一端的铁杵顺着方向就向李恪川的脖子狠狠刺去!


就在她心生退意,决定垂死挣扎再去别处试一试生机时,船上的人突然开了口:“上来。”

李卿落心中顿时欣喜不已,连忙咬紧牙关最后拼了一把,翻身爬上了船。

这船并不大,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乌蓬船罢了。

那人坐在漆黑的蓬里,而李卿落翻身只能躺在船身后艄。

能如此,她已经是有了活命的机会,自然很是感激。

许是听到这边有水声,岸上的火光顷刻间就聚拢了过来。

李卿落身穿那身月白色的长裙,她紧张的缩紧了自己的身子,只怕自己被瞧见。

就在这时,一直指着她的剑尖,突然敲了敲船艄底下。

李卿落明白过来,赶紧缓缓的移动着自己湿漉漉的身子,还算灵巧的就钻到了船艄下一个极其狭窄的舱里。

“那里有艘船,要不要去瞧瞧?”

“不想活命了?没瞧见船上横了把剑?”

“那就不可能会是她了。走吧!”

李卿落躲开了那些火光,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寒气逼人的剑尖竟又指到了她眼前。

“出来。”

李卿落看着那剑,用力的咽了口口水。

这剑,从那蓬内伸到她跟前,她猜,此剑大约有四尺半往上。

而此人能戴如此长的剑,想必不仅武功高强,身量也一定很高。

她不知自己惹上了什么人,只能赶紧老实的又从船艄下钻出来,然后让自己赶紧又缩到船艄头。

“郎君抱歉,等岸上那些人离开此处,我也立即就走,绝不打搅郎君。”

剑的主人:“你是那逃奴?”

李卿落咬紧牙根回道:“我确实是他们要找之人,但我并非逃奴。”

那人:“不是奴?”

李卿落:“是的郎君。其实,我是骠骑大将军李府不日前才刚刚寻回的二姑娘,我叫李卿落。因为一些恩怨,我才不得不泡在水中躲避这些人的追寻。”

“等我平安返回家中,定会取来银两,报答郎君恩情。”

李卿落必须交出自己足够的诚意,或许今晚才不会死在这剑下。

她明白,这人只要轻轻一划,就能让她血染这秦淮河。

她可不想,才刚刚逃过李恪川的追捕,就又死在旁人剑下。

许是她的真诚,让这人信服了几分。

他竟收了剑。

不过却又道:“你换个法子报答我。”

李卿落:?

看来此人是不缺钱的,竟然拒绝了她如今唯一还算有点的东西。

李卿落:“不知郎君想要什么?”

那人:“等我想到时,会派人去寻你。”

李卿落:好吧。

看来这人身份不简单,不然不会轻易说,派人去骠骑大将军府上寻她。

李卿落不敢再说话,只让自己努力的缩在最小的角落。

许是知道自己应当不会再有性命危险,她的意识渐渐昏沉。

她甚至不知,就在她昏迷不久后,船身突然大幅度的晃动了一下。

船内钻出一个高高的黑影挂着长长的佩剑,飞身上了岸。

不多时,附近一个赌坊内,就传出剧烈的厮杀响动。

本已到宵禁之时,岸边却仍旧火光通亮。

等到一切平息后,岸上黑影绰绰。

为首之人,身量异常的高。

腰间佩剑,都有四尺八长。

一身黑装,满身血腥之气。

此人正是身兼大理寺卿之职的当今六皇子——肃王,段容时。

火光渐渐照亮漆黑的河面,段容时盯着那艘乌篷船令道:“拉过来。”

“是,王爷!”

乌篷船缓缓靠了岸,岸边亲信众人这才看见,船艄上竟然躺了一个女娘?

瞧王爷反应,是知道这女娘存在的。

破风等人这才按住了手边的兵器,没有立即扑杀上去。

只是等静眼一看,这女娘不仅人事不醒,湿淋淋的衣物贴在她的身上,瞧着身段倒是玲珑有致,但是满头青丝凌乱的披散着,露出来的半张脸也是高高肿起不见真容。

皮肤肿胀,面色发白。

瞧着,该不会是死了吧?

破风上前去探了探李卿落的鼻息:“王爷,还活着。可要带下去,等醒了再审?”

段容时看向他:“审什么?”

破风吃惊:“王爷,难道这不是个女刺客吗?”

瞧着就像是已经被王爷给一招制服的女刺客,要不然为何会躺在王爷的船里?

总不可能是王爷捡的吧?

他们家王爷可没有如此善心。

段容时冷眸一凛,对于手下擅自揣测他的行事,十分不快。

“我何时说她是女刺客了?”

破风脸色微微一变,立即跪下:“属下知错。”

段容时没什么表情:“回府后,自行去领十棍。”

面对这责罚,破风好似还很开心:“是,谢王爷!”

追雨几人站在一旁听令,不敢像破风那样妄言。

段容时却主动开口说道:“此乃骠骑大将军李朝靖之女。追雨,你去查查近日那李家怎么回事,若是此女今晚这出行为是故意为之,便再查查这骠骑大将军和今晚赌坊的那帮子人,是否有关?”

追雨几人听见这是李家的姑娘,心底自然都是无比吃惊。

可是他们在青松观,都见过那位?

大家不由又多看了几眼,可惜,只看到她形容如同泡死鬼一般的惨样。

若这真是李家故意设置来接近王爷的手段,未免也太舍得下手了。

追雨:“是,王爷!”

段容时:“将她带下去,安置在别院。”

“是,属下等遵令!”

李卿落再次转醒时,已是三日过后。

她睁眼看着眼前装扮清雅的屋子,一时还未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窗边点着香,而窗外竟有一片开得正盛得荷塘。

李卿落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景色,一时不由看的呆住。

正巧有人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那婢女打着手势,张嘴只有‘啊啊’之声,李卿落才明白,她是个哑奴。

李卿落跟着她走出院子,院子里还有几个忙着的婆子奴婢,竟然都是哑巴!

虽然她们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但李卿落看到这一幕心里仍是忍不住的发毛。

只是她很快察觉出,她们对她,并没有恶意。

她迅速整理情绪,让自己态度变得正常起来,并问道:“不知这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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