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宵元奎的其他类型小说《酒酿元宵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夜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小林警官才问元宵,“元小姐,你家里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么?”元宵一直跟在薛酒身后,听到他的问话后,走到抽屉被扯出来的床头柜旁边,低头看了看,对小林警官道:“我放在床头柜里的一千多块钱没了。”“再没别的了么?”“没有。”一般重要物品她都随身带着了,家里也只放了些零钱,而且她也没有买贵重饰品的爱好。小林警官看了眼薛酒,然后对她道:“这样吧,你跟队长先去警局做个笔录,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元宵点头表示同意,她家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都没办法住人了,做完笔录她恐怕还得找个地方住。薛酒临走前,又打电话给局里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小林他们,然后载着元宵直奔西山分局。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完了笔录,已经将近十点,附近的小区几乎都灭灯了,...
《酒酿元宵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在屋子里检查了一圈,小林警官才问元宵,“元小姐,你家里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么?”
元宵一直跟在薛酒身后,听到他的问话后,走到抽屉被扯出来的床头柜旁边,低头看了看,对小林警官道:“我放在床头柜里的一千多块钱没了。”
“再没别的了么?”
“没有。”一般重要物品她都随身带着了,家里也只放了些零钱,而且她也没有买贵重饰品的爱好。
小林警官看了眼薛酒,然后对她道:“这样吧,你跟队长先去警局做个笔录,我们还要留在这里继续调查。”
元宵点头表示同意,她家这样子一时半会儿恐怕都没办法住人了,做完笔录她恐怕还得找个地方住。
薛酒临走前,又打电话给局里叫了两个人过来帮小林他们,然后载着元宵直奔西山分局。
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做完了笔录,已经将近十点,附近的小区几乎都灭灯了,看过去黑压压一片。而附近的旅馆,说实话,元宵并不确定自己家和旅馆到底哪个更不安全一点。
元宵站在警局门口犹豫的时候,薛酒已经把车开到她面前了,“上车,带你找个住的地方。”
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车开了二十多分钟,停在了一家门面还算过得去的小旅馆前,薛酒带着她走进去,站在柜台后的老板立即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小酒,怎么这么晚了过来啊?”老板对薛酒说话的语气十分熟稔,态度也很随意。
薛酒指着老板对元宵道:“这是我堂叔,这家旅馆是他开的。”
然后对自己堂叔介绍元宵,“叔,这是我高中同学,她家里出了点事,得在你这住一、两晚。”
“好、好,没问题。”
薛叔叔给元宵开了个标间,薛酒则转身出去了。
元宵进了房间没多久,就听见到门外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她以为已经离开的薛酒站在门口,手里拎了满满两塑料袋东西。
元宵侧身让他进了房间,薛酒也顺势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塑料袋一歪,里面的饮料,矿泉水,还有各种零食都掉了出来。
另外一个塑料袋里则放着一些生活用品,牙膏和毛巾等等。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薛酒大概也有些不自在,把东西放下后对元宵说,“你今晚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回头我让小林给你换个门锁。”
“谢谢。”看着桌子上的两个塑料袋里的东西,元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谢。我先走了,你休息吧,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说着,薛酒伸手去拉门把手。
却听元宵在他身后说话,“薛酒,我们聊聊吧。”
薛酒身形顿住,转过身靠着门站着,看向坐在床上的元宵,“你说,我听着。”
元宵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开口,“当初是我的错,害得你被车撞。也害得你再也没办法考军校,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理想。”
薛酒的嘴动了动,什么也没说。
年少的时候,他是真的痛恨过元宵。因为他们吵架,因为她随手的一推,毁了他从小到大的梦想。
可是,付出代价的那个人不止是他。
元宵继续道:“你住院的时候,你妈妈到了学校,跟所有人说,不允许她的儿子跟我这样道德败坏的人做同学,所以后来,我被开除了。”
在高中,要开除一个学生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当然,这些事情,单凭一个普通的家长自然是做不到的。
那时候的元宵想不通,后来进了社会她就懂了。薛酒和她,一开始就站在两个层次上,所以他妈妈的一句话,可以让元宵再没有书可以读。
“对不起,我……当时并不知道。”薛酒的声音低哑,带着歉意。
这件事,是他多年以来的心结,所以哪怕隔了十年,哪怕有些前女友的长相他都记不清了,可他依旧能够在十年后,一眼就认出她来。
元宵听到了他的道歉后只是摇摇头,“我没有怪你,因为做错事的是我,可是来自你妈妈的惩罚太重太重了。”她的声音放低,“重的几乎毁掉了我的人生。”
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不能够读书,没有了父母,她能怎么办呢?
在别的女孩儿最美好的那个年华里,她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甚至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元宵……我……”
薛酒的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元宵摇头制止了,她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对方,“我并不怨恨你,也不会和你一笑泯恩仇,我更希望我们能够变成不熟悉的陌生人。”
不是朋友,不是同学,而是陌生人。
因为陌生人不会再有交集,陌生人就不会被伤害。
薛酒闭了闭眼,最终他还是点了头,“好,你说的算。”
薛酒打开门走出去,在关门的刹那,他似乎听到元宵说:“薛酒,你不用那么愧疚,你不欠我了。”
伤害是相互的,她并不会因为薛酒比她过得好,就忘掉曾经对他的伤害。
薛酒离开后,元宵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忍不住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
其实,作为一个成年人,她不该说那些话的,她可以把那件事轻描淡写的放下,当做年少轻狂时候的一个错误。
可她没能做到。
可能是因为她害怕了,害怕他的殷勤体贴,所以匆匆忙忙的把人推开。
没有什么人是能够永远停留的,既然大家已经走出了两个不同的方向,就该朝着那个方向继续走下去,不再交叉,渐行渐远。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元宵以为薛酒又回来了,犹豫了半天才下床开门。可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薛酒,而是他叔叔。
薛叔叔端着一个碗,笑眯眯地站在门外,“小酒说你晚上应该饿了,让我给你做点夜宵。他说你喜欢吃酒酿圆子,可惜我这里没酒酿,就给你下了点汤圆。”
说着,把手里的碗推到元宵面前。
白瓷碗里放着六七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
元宵接过薛叔叔递过来的碗,道了声:“谢谢,麻烦您了。”
“别客气,小酒难得找我帮个忙。”
薛叔叔跟她道了声晚安就走了,元宵则端着那碗汤圆回到了屋里。
汤圆是黑芝麻馅的,外面的糯米皮很薄,只是轻轻的咬一口下去,里面的馅料就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黑芝麻浓郁的甜香瞬间充斥着整个口腔。
很甜,很香。
她曾经很喜欢吃汤圆,因为吃汤圆的节日意味着团圆。可她已经没人可以团圆了。
而此时,通向城市另一个方向的马路上,黑色的悍马在雨水中奔驰。
雨水砸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车里,薛酒叼着烟,放着节奏感强烈的重金属音乐,面无表情地坐在驾驶位上。
脑子里还在不停的回响着她说的那句话,“你不欠我了,你不欠我了……”
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抹掉了两人所有的关系。
人就是这样,越是年少轻狂时候的记忆,就越是深刻。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孩儿,第一次受到的伤害,通通记在心里,就像是用刀一刀一刀划上去的。
而这两个第一次,都是同一个人给他的。十年之后,这个人告诉他要跟他做陌生人。
挺好的。
薛酒咬着烟嘴,轻嗤一声。
在狂放的重金属音乐中,手机铃声显得那么微小,然而薛酒还是听到了。他一手关了音乐,按下了免提。
小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队长,现场已经勘察结束了,基本上没有找到任何有用信息,没有脚印,没有指纹。”
“周围邻居呢?”
“走访过楼上楼下,还有元小姐隔壁的邻居,他们都说没有听到不对劲的声音。”
“从防盗门和门锁的破坏程度来看,动手的人并不算熟练,邻居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薛酒质疑道。
“我们也这么想的,不过元小姐隔壁那个孕妇的丈夫说自己喝醉了,一直从晚上六点多睡到他老婆回家,我们叫他的时候,他还一身酒味。”
薛酒沉吟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先调查一下元宵周围的邻居,再查查最近有没有同样的入室盗窃案件。”
“知道了。”
西山区这边一般没什么大案发生,出了这起入室盗窃的案子,警局忙了好几天,可惜留下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再加上元宵住的这个小区老旧,附近根本没有可调查的监控,以至于一直也没找到嫌疑人。
而元宵的邻居,小林警官也找人调查过,就是个二流子,没有工作,还有打老婆的恶习,不过他没有其他犯罪记录,平时没事儿也就打个牌什么的,那天晚上也确实是喝多了酒回家的,他作案的可能性不高。
仅有一个线索也没用了,小林警官挺长时间都不好意思来元宵这里吃饭。
警局那边一直没动静,换了门锁后,元宵从旅馆搬回了家里住。毕竟,不管发生了多大的事儿,生活还是要继续。
很快,元宵又端上了另外两盘菜,一盘羊血炒辣椒,一盘蒜蓉茼蒿。
薛酒对于外表不是很过关的炒羊血和散发着特殊香气的茼蒿不是很买账,倒是葱爆羊肉,一个人吃了多半盘。而元宵则更喜欢带着微辣的羊血的味道,至于茼蒿嘛,说实话她其实也不是太喜欢,哪怕是自己炒的。
但是这菜对身体好啊,女人为了瘦连饭都能不吃,她为了营养,吃点茼蒿算什么。
她不光自己吃,还夹了一根给薛酒。
见薛酒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嚼着一根茼蒿的元宵在心里呵呵两声,有难同当。
可能是那根茼蒿的威力太大,好几天薛酒都没过来蹭饭。薛酒不在,为了自身安全,元宵买菜的时候只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
这天,元宵买完菜走出超市,就看见超市外有小贩推着车正在卖水果,她一眼就瞧见摊位上红彤彤的一堆山楂。
这些大山楂比普通的山楂要大上一圈,口感偏面,酸甜适中。尝了一个之后,她让老板称了一斤山楂拎回了家。
山楂这东西消食儿,吃多了就更容易饿。以至于还不到下午五点,元宵就不得不先把晚饭给吃完了。
这一次她可不敢再吃山楂了,倒是想起了以前,在其他城市打工的时候。那时候她呆的城市在北方,到了冬天卖糖葫芦的人很多。
冬天的晚上飘着雪,就有小贩推着一个带玻璃罩的小车,等在桥头上卖。路人偶尔有带着孩子的,都会停下来买上一串。
一个糖葫芦两块钱,只有山楂,其实未必多么好吃,但是她那时候买不起,眼馋了很久。
后来离开了那座城市,就没有再想过了。
现在,她可以做给自己吃了。
元宵当然不会只用山楂沾个糖葫芦吃,她从米柜里翻出一袋红小豆。倒了小半盆的小豆,用水泡上半个小时,然后倒进电压力锅加上水,按下煮豆的按钮,只要等着就可以了。
大概四十多分钟,锅里的红豆都已经煮开了,用汤匙轻轻一压就被碾碎。
家里没有料理机,她就把红豆倒进玻璃碗里,用汤匙把红豆全都压成泥。然后把豆泥倒进炒锅里,加油和砂糖慢慢翻炒。
豆沙慢慢变干,直到不再沾锅铲,元宵才关了火,把豆沙倒玻璃碗里。
她这一锅豆沙做好后,屋子里到处都弥漫着红豆沙的甜香味。
把豆沙搁到一旁等放凉,元宵正打算给洗好的山楂去核,就听到门铃的声音。
她打开门,薛酒站在门外,英俊的脸上带着些许疲惫,下巴上还有一层青色的胡茬,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很重的烟味。
“在做什么好吃的?”他站在门口往屋里张望,脸上虽然带着笑,眼中却带着一抹沉重。
“我正打算沾糖葫芦,要尝尝么?”
“糖葫芦?”薛酒一愣,随即失笑,“好啊。”
这种小时候才吃的美味,他也好久没尝过了。厨师和普通人的想法果不一样,要是他想吃糖葫芦,只会花钱买一串,而元宵却直接在家里做上了。
反正薛酒已经在她家里进出不知道多少次了,元宵也没招待他,随他自己去了。自己则回到厨房继续处理那些山楂。
她正用粗吸管把山楂里的核挤出去,留下的孔正好填满豆沙。把三十几个山楂都处理完之后,点火放糖和水。
糖熬到差不多了,元宵用筷子把一个个山楂夹进糖浆里,红色的山楂在糖浆里一滚,就被夹起来放到一旁涂了油的菜板上。
很快,菜板上就摆了一排圆润晶莹的山楂。
糖浆在山楂上很快变硬变脆,变成一层透明晶莹的糖衣,元宵把它们夹起来放到盘子里,端到客厅里。
薛酒仰着靠在沙发上,双眼闭着,直到她走过来才睁开眼,坐直身子。
看见元宵盘子里一颗颗山楂,没等她放下盘子,就从上面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咯吱咯吱的糖衣破碎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糖衣的甜,山楂的酸还有最里面一层红豆沙的香融洽的混合在一起。
味道比小时候吃过的要好很多,也好像打开了什么密码,让好几天没有食欲的他突然有了饥饿的感觉。
见他一个一个的山楂往嘴里扔,元宵皱眉把盘子推到一旁,“再吃要胃酸了。”
她也看出了薛酒情绪不太对劲,不止疲惫,还有股颓丧。她还一直以为这人从来都是自信骄傲的,原来也有这一面。
“我还没吃饭。”薛酒偏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元宵看他一眼,叹了口气,起身去给他下面条。
不到十分钟,一碗面摆在薛酒面前,上面盖着一个煎蛋。
薛酒拿着筷子埋头吃了起来,最后连碗里的汤都给喝的一干二净,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碗筷。
发现元宵还在看他,才有点尴尬地解释道:“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了。”
“是案子遇到麻烦了?”元宵迟疑地问。
能让薛酒忙的,也就是她的案子了。
薛酒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去摸衣兜。摸到了烟盒,打开之后里面却是一根烟都没有了。
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到茶几上,有些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你的那个笔记本翻译出来了。”
“但是?”
“但是里面的内容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妥,甚至基本上能够和你父亲当年的口供对上,都是买卖人口的时间地点和价钱。”
元宵这下明白了,内容没有不妥才是真的不妥。因为这样,就意味着薛酒的切入点错了。
可是要是里面的内容很正常,那为什么会有人千方百计的想要从自己手里把这个笔记本抢走?
“可能会翻译出错么?”元宵也陷入思索,一边询问薛酒。
薛酒摇头,“不会,翻译之后我特意又请了一位专门研究密码的教授帮忙,他给出的翻译结果是一样的。”
他这几天一直在调查笔记本上的内容,为此还通过关系找到了元宵父亲当年案子的主办刑警。
和对方一一确认过,那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和口供是完全对的上的。
因为也算是那位老刑警当年主办过的最大的案子,所以对方甚至还写过日记,比照日记内容,加上对方的回忆,薛酒可以确定这个笔记本上的内容并没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以为马上要成功了,结局却是失败一样。那种深深的无力感让他一瞬间几乎失去了继续的动力。
“内容查不出来……那……字迹呢?”
“字迹?”薛酒一惊,这方面他还真没有考虑过,因为元宵说是她父亲留下的笔记本,他下意识的认定笔记本也是他父亲记录的。可如果不是呢?
想到这里,薛酒赶忙拨通了老唐的号码,把这个线索提供给老唐。
老唐听了薛酒的话之后没多犹豫,找人去调当年元东入狱时候的笔录,以及一干罪犯的笔录。那上面全都留有签名,可以和笔记本上的笔迹一一对照。
如果全都没有,就只能证明,当年还有一个参与者被元东给隐瞒了下来。
因为是市局的刑警队长发话,所以进行的很顺利,甚至薛酒在第三天就从老唐口中得到了消息。
笔记本上的字迹是不属于元东,以及当初的拐卖人口组织里任何一个人的。
所以他们当初的猜测是正确的,有一个人在当年的清剿中被掩盖了身份逃脱了法律制裁。
那么元彪和元奎的案子里,是否也有这个人隐藏在幕后?
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元东这么做呢?
看着元宵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薛酒陷入沉思。一直到饭菜都端上了桌,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前几天薛酒在她这儿吃了几个山楂又吃了一碗面,结果胃疼了半夜。
去医院查了,是因为他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倒是不严重。
只不过人家又是为了她的案子忙前忙后,元宵总不能让他继续这么下去。只好每天都叫他过来吃饭,而不是等着他什么时候有空才来。
对于难得强势的元宵,薛酒没有拒绝,而是乖乖的每天过来报到。甚至中午也不出去和同事吃饭了,宁愿开车专门跑回家一趟。
薛酒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葱塞进嘴里,毫无知觉地嚼了嚼咽下去,还赞美了一句,“好吃。”
看他这副样子,元宵翻了个白眼,“有什么话就说,别在那儿自己难为自己了。”
薛酒放下筷子,看着她依旧不肯开口。
元宵也看过去,薛酒的眼神很温柔,只是眼里带着一些她并不期待看到的情绪。
“是案子有进展了么?”最终元宵移开了目光,问他。
薛酒的声音缓缓响起,“嗯。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笔记本上面的笔迹并不属于你父亲。”
“那属于谁?”
“我们怀疑……”
薛酒的话甚至没说完,元宵就抬起手,制止住了他。隔了一会儿,元宵才接着他的话道:“你们怀疑我妈?”
“队长,这个姓王的不老实。他一直不肯说他老婆的来历,也不肯说他老婆为什么会死,这里面问题可能不小。”
薛酒点点头,“回头你跟小林继续去审,再让人查查他那两个出事的亲戚,我倒是好奇,是不是有人真的这么手眼通天。”
从警局里出来,薛酒开车直奔医院。
案子勉强算是破了,但是其中涉及到的问题还有很多没有得到解答。而元宵,恰好能解决其中一个最重要的。
医院里,元宵得知案子破了,也不禁松了口气,只是……
“王顺昌夫妻两个为什么想要我们的命?”王顺昌认罪了,但是动手实施犯罪的却是青禾,她自问对青禾不坏。
“有人花钱雇他,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目的。”薛酒看向元宵,“你手上是不是有一个笔记本?”
他眼见着元宵的脸色由红润转为苍白,听着她颤着声音问,“笔记本?”
“王顺昌开始只是想在你家找到笔记本,但是一直没能找到,后来才动了杀人的心思。”
半晌,元宵才喃喃道:“原来真的是为了那个东西。”
拿到笔记本的时候,她还曾想过,父亲不断的提及老家,是不是为了这个笔记本?
直到薛酒问出口的这一刻,她终于确认,父亲可能不是想家,他甚至可能没有期待过回去,他只是想要自己去见五爷爷拿到这个笔记本而已。
元宵的身体不由得轻轻颤抖着,有人为了这个笔记本可以买凶杀她,那她父亲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心脏病么?
薛酒见她情绪不稳,双手压在她肩膀上,半弯着腰,与她四目相对,沉声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眼睛里映着她苍白而又惶恐的脸,她看着他,轻轻的说:“那个笔记本是我父亲的遗物,二十年前他被抓进监狱之前,托老家的亲戚藏起来的东西。”
元宵的父亲是个罪犯,这是他在高中的时候就知道的。不止是他,那时候,整个学校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而这个消息,是从他母亲口中传出去的。
后来,他当了警察,曾经查过她父亲的档案,她父亲是一个拐卖人口团伙的头目,被抓后直接被判处无期徒刑,这些年的减刑加起来,差不多二十年应该出来了。
“你父亲人呢?”薛酒问。
“他死了。”元宵看着他,“就在一个月前,死于心脏病。”
元宵都能感觉到的异常,作为警察,薛酒自然也能察觉到。但是,在没有证据之前,任何不负责任的猜测他都不会说出口。
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声:“节哀。”
哀么?
是有一点的,更多的大概是责任吧。但是这些,没有必要告诉别人。
“能把那个笔记本拿给我看看么?”
元宵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递给薛酒,并对他说道:“笔记本被我藏了起来,但是上面的东西我拍下来了。”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在家里被盗之后,她有意识地把笔记本上的东西备了份,没想到这个直觉还真的很准。
薛酒接过手机,仔细地翻看相册里的照片。
上面的钢笔字很浅,但依然清晰。只是一张张的照片里只有数字,或者说是密码,想要短时间读懂上面的内容恐怕并不容易。
他看了眼元宵,问:“能把上面的照片发我一份么?”
“可以。”元宵点头。
她伸出手,本想把手机拿回来,然后把照片传给薛酒。
却不想薛酒根本没把手机递给她的打算,而是直接戳开了她的微信,加了他的好友,非常自来熟。
元宵:……
薛酒抬头瞅她一眼,笑着晃晃手机,“不介意加个好友吧?”
她其实挺介意的。
但是现在只能弯起嘴角,“当然不。”
薛酒注意到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低头笑笑,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然后才把手机还给她。
元宵拿回手机后低头摆弄着,也不吭声。他帮自己破了案,她心里很感激,但除了案子,他们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薛酒出声道。
元宵偏头看他。
“虽然这个案子结了,但是短时间内我们恐怕没办法查出幕后主使,你的住处对方应该是很清楚的,那里已经不安全了。”
元宵想了想后,皱着眉问道:“这么说,我的店也得换地方了?”
“是的。”薛酒点头,“你最好换个地方住,至于店……我建议你关一段时间。”
元宵并没有答应下来,尽管她心里很明白,薛酒的说的办法是对她最安全的。背后的人像是无处不在一样,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对方会怎么做,而她是不是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薛酒救下来。
可现实是,她不能坐吃山空。
她手上的钱或许够大半年的花销,可是开店还需要本金,她要是关了店,想要再开店盈利无疑需要更长的时间,以她的积蓄,恐怕是耗不下去的。
见元宵一直沉默,薛酒以为她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店铺,只能劝道:“对方既然能够因为这个笔记本想要杀人,这个东西对他们来说应该很重要,如果一直拿不到,恐怕会一直盯着你,你的店铺来往的闲杂人员太多,想要对你下手很容易。”
元宵抿了抿唇,她不知道怎么跟薛酒说,她需要一份收入。
厨师这个行业,其实也是有些性别歧视的,这也是她为什么自己开店,而不是继续给人打工的原因。好容易走到了今天,如果放弃的话,一切可能就要从头再来,她不知道那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
见她依旧不说话,薛酒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你好好考虑一下。”
回到局里,薛酒是有些不高兴的。
身外之物会比自己的安全更重要么?元宵的沉默意味着她更在意她的店而不是安危,他反而像是在多管闲事一样。
坐在椅子上生了会儿闷气,薛酒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他按下接通。
“喂,老唐?”给他打电话的是市局的刑警队长,他的老上司。薛酒和他关系好,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也喜欢叫他老唐。
老唐倒是也不在乎称呼,直接问他倒:“小酒,我听林子说你们办了个挺棘手的案子?”
“案子本身倒是算不上棘手,人也抓了,不过后面的主使现在还没有线索。”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之后,薛酒问他,“你那边呢,上次的案子处理完了么?”
他说的上次自然是指遇到元宵的那次,他卧底抓的两个人口贩子。
贩卖人口通常都是团伙作案,而且作案人员都不会少了,他们当场抓了几个人,不过肯定还有隐藏起来的,以及被卖去各处的姑娘现在的下落,这都需要继续审问。
老唐在那边挠挠头,道:“这两个混蛋嘴巴很严,软硬不吃。幸好他们被你给哄过去了,带你回了老巢,我们在两人家里找到了关键的账册,现在账册拿去给专门的人破译了,等破译出来,估计就能找到线索了。”
“破译?”薛酒注意到这个字眼,忍不住多问了句。
说到这个老唐也觉得挺奇葩的,“可不就是破译,这帮混蛋也不知道哪学来的,高中都没毕业,写个账册竟然用密码,打眼一看全是阿拉伯数字,要不是那天去的有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说不定就把那几个账册给我落下了。”
“你是说,元家兄弟买卖人口的账册全是数字密码?”
“是啊,怎么了,你见过?”听薛酒这语气,老唐不禁反问。
想到自己手机里存的照片,薛酒回道:“我还真见过,这事儿得见了面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明天吧,正好那边跟我说明天差不多能破译出来,到时候我去西山分局找你。”老唐也好奇薛酒手里怎么也会有账册,赶忙定下时间,打算一会儿去催催那帮破译的专家。
“那好,明天过来请你吃顿好的。”
“就凭你这句话,今天晚饭我也不吃了。”老唐在电话那头哈哈笑道。
老唐正要挂电话,突然听薛酒说话,“老唐,你说会有人在生命安全和身外之物两者之间选择身外之物么?”
“怎么,你遇着了?”
“是我手上这个案子的受害人,这个案子恐怕还没完,我建议她关店一段时间,她看起来并不打算接受我的建议。”
那边老唐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那个受害人家境怎么样?”
“家境?”薛酒一愣,迟疑道:“她没有父母兄弟,自己一个人生活,在外租的房子,应该……普通吧。”
薛酒显然从没有想过这方面,也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为了钱伤过脑筋,所以从来不知道,一分钱能逼死英雄好汉。
那边老唐继续说,“酒啊,不是人人往后退都有退路的,你为对方好这是真的,可你想过对方没了收入之后的事儿么?”
被人害死和饿死,哪个更惨一点?
哪怕并不会饿死,但没有钱的生活,并不会多么舒服。
很快,更加刺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连带着防盗门也发生轻微震颤。
元宵知道,那是电钻的声音。
她不确定门锁能抗住多久,但是她不能这么等下去。
元宵跑去厨房,从刀架上拿了一把尖头菜刀,拎着刀走回门口。她侧身站在门边,一手紧紧握着刀柄,因为握的太过用力,指尖泛青。
她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手不要发抖。
门外,电钻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而她只能等待。或者对方先进来,或者薛酒先回来。
这种等待的感觉会让人慢慢绝望,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兹——”的一声,伴随旋转着的电钻头破坏了锁芯,出现在元宵眼前。
门外的人在用脚踹门,房门颤动的越来越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踹开。
就在这时,门外一声大叫响起:“站住,别动!”
那声音响起后,踹门声突然消失,随后门外传来了打斗声,似乎有谁狠狠的砸到了门上。
元宵心里忐忑,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些希望。
打斗声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停了下来,然后元宵听到有人敲了三声房门,对她说:“是元宵小姐么?我们是小区保安,薛警官让我们过来的,你不用担心,人已经被我们抓到了。”
听完门外的人说完这段话,元宵全身好像脱力了一样,一手扶着墙,慢慢的蹲在了地上。
心里沉重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谢谢。”手上的刀被放到地上,她用颤抖的手抹了把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对门外的人说道。
“不用客气,我们在门外等着,薛警官一会儿就回来了。”
她知道这扇门根本没什么阻挡作用,但是门外的人这么说,她却觉得更安心。
不到五分钟,门外电梯的声音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朝她门口过来。随后薛酒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元宵,我回来了,把门打开吧。”
门锁原本就已经坏了,只剩下里面那道锁卡在那里。元宵只是轻轻一拧,门就开了。
薛酒站在门口,喘息声有些急促。对上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元宵眼眶一红。
哪怕是刚才,那个人用电钻钻门的时候,她都没哭出来,可是看到他的时候却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害怕。
“别怕,人已经被抓住了。”薛酒温声安慰她,强忍着才没有在同事面前把她抱住。
元宵也看到了他身后的警察,收拾了一下情绪才对他摇摇头,“没事,他们来的很及时。”
说着看向门外。
墙边站在两个中年男人,正在抽烟。他们身体健硕,穿着一身板正的制服,哪怕是抽烟的时候,腰板都挺得笔直,显然是经过了多年的训练形成的习惯。
而他们脚下则躺着个男人,脸色蜡黄干瘦,哪怕闭着眼睛都带着一股凶狠。地面上还有被扯坏的包,包里隐约能看见一捆绳子。还有一个电钻,和一把被踢到旁边的西瓜刀。
薛酒跟她一起看过来,冰冷的目光从地上昏迷的男人身上扫过后,落在那两个抽烟的中年男人身上。
他对两人微微点头道:“谢叔,王叔,谢谢你们了。”
姓谢的中年男人摆摆手,有些歉意道:“也是我们没注意,才让这小子混进来了,回头我查查他的门卡是哪儿弄的。”
薛酒却并不真的觉得这是他们的错,门禁虽然严,但是想要弄到门卡办法也很多,要不是这两人来的及时,元宵还不一定遇上什么。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带着些调侃的意味,“他要是知道你们是哪儿退下来的,估计就不会这么大胆子了。”
两个中年人闻言都笑了起来,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豪。
虽然退伍好些年,但要撂倒几个普通人也是轻轻松松的。也幸好薛酒的电话来的及时,不然真闹出事儿来,他们的工作也保不住了。
翠华小区的保安跟其他地方还不太一样,他们工作不重,工资还比较高,像他们这种没有学历,只有一把子力气的人,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活计了。
“一会儿还得麻烦谢叔和王叔跟我同事去警局做个笔录。”
“行,我们先打电话找人替个班。”两人也不墨迹,跟薛酒说完之后就去一边打电话找人了。
小林带着人把墙角的男人给铐起来,然后又有警察上前把男人带来的东西收到证物袋里一起带走。
一切都处理妥当了,除了薛酒就只有小黄还留在这边。
元宵还记得小黄,朝他笑了笑。
小黄立即朝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并且十分热情的对她倒:“元姐,一会儿你跟队长去警局做下笔录,你这个门锁我找人给你弄一下。”
“那就谢谢你了。”
“别客气,别客气。”小黄连连摆手。
其实原本的门锁也很安全,正常是很难撬开的,只是谁也没想到对方会用电钻。
如果只是是小偷,根本不会用这种东西,因为担心产生噪音被人发现。刚才那个人,显然并不是为了偷东西过来的。
而且,他还随身带着那么长的一把刀,真要是闯进来了,元宵可没信心拿着菜刀能跟他拼多久。
所以,那个人也是跟之前那些人一样,想要她的命么?
她还以为,这么长时间了,那些人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他们依然不肯放过她。
这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哪里才是安全的?
她看了眼薛酒,薛酒也正在看她。眼里满是担忧,他很担心她。
元宵用食指勾了下他的手指,朝他笑笑,“没事的,你又救了我一次。”
薛酒握住她的手,稍稍有些用力。
这一次的感觉和上一次发现她煤气中毒的时候并不一样,那时候他对她的担忧来源于曾经的交情,哪怕是遇到陌生人遭遇危险,他同样会担忧。
但是现在不一样,刚才,接到元宵电话的时候他脑子几乎是空白的。他无法站在警察的立场上冷静的思考,更多是担心她会不会因此遭遇危险。
哪怕他在第一次抓罪犯的时候都没感觉过害怕,那一刻却是真真切切的害怕,怕自己没来得及,怕她被伤害。
幸好,幸好她搬到了这里,搬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不然今天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
站在后面的小黄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顿时瞪大眼睛,等薛酒目光扫过来的时候赶忙把头偏过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把小黄留下之后,薛酒带着元宵再一次来到了西山分局。
连续来过几次,她甚至都知道做笔录的流程了。而且,这里足够安全,她就没让薛酒再陪着,让他去忙了。
薛酒跟做笔录的警察嘱咐了几句,才往审讯室走去。
小林在审讯室外面等他,见薛酒过来快步迎上去,说话语气带着些不可置信,“队长,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么?”
薛酒看向他,小林继续道:“他竟然就是刘方!这小子是什么情况,整个人都脱相了。”
早上他们几个才看过刘方的档案,上面还有他的照片。可是刚才看见刘方,却没一个认出他来。
薛酒诧异地问:“你确定?”
小林摇头,“刚才从他身上翻到了身份证,确实是刘方本人,而且我刚才找人去查刘方现在的住址了,估计过一会儿就有消息。”
薛酒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能让一个人变成这样,是吸毒还是生病?
在没有拿到太多关于刘方的资料前,薛酒并不打算进审讯室,只是往里面看了眼,刘方已经醒过来了,双手被铐着,双目失神地看着墙壁。
之前谢叔和王叔下手都很有分寸,只是让他短暂昏迷,没有受到伤害,但他的样子,总让人觉得他可能随时会咽气一样。
“行,等调查的人回来了我们再审问他。”
小林点头同意,并打算留在这边随时查看刘方的情况。因为不光薛酒觉得刘方要咽气,他也这么认为的。
这人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刨除衣服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骨头架子,这要是在警局里出事,他们肯定有麻烦。
薛酒这一等就是一上午,临近中午了,出去调查的警员才赶回来。同时也给薛酒带来了消息,他们抓的那个人确实是刘方本人,而他之所以会瘦成那个样子,因为他跟他母亲一样,也得了癌症。
所以,这是一个注定活不太长的人。
薛酒把警员调查到的消息告诉了小林,两人同时站在审讯室外沉默。
要问他们什么样的嫌疑人最难缠,并不是那些有经验的,而是马上就要死的人。
他们都要死了,还会在乎什么?
虽然有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临死前还想要拿刀闯入别人家里的,肯定不会是个善人。
薛酒和小林对视一眼,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刘方在他们进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眼,露出了过分细长的脖子,喉结凸出,看起来十分怪异。
两个人刚坐下,还没开口,刘方就看着两人笑了,笑够了之后哑着嗓子开口道:“我可真羡慕你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
说完死死看着薛酒,“长得好。”又看向他的手腕,那里有一只表,但是刘方却一眼就认出了牌子,“还有钱。”
薛酒神色不变,任由他眼睛叽里咕噜地打量。
见薛酒一点反应都没有,刘方有点没趣地收回目光,继续自顾自地说,“我就不行了,我这人生来就他妈的倒霉,遇到个倒霉的亲爸,又有个该死的亲妈。”说着他又抻出脖子,“但是最该死的是谁,你们知道么?”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薛酒不再每天晚上过来吃饭,一切回到正轨,青禾也拿到了她第一个月的工资。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赵来的稍微晚了些,一进店就发现元宵嘴里叼了个鸡翅正在吃。
他不禁大呼小叫起来,“元姐,你竟然偷吃!”
元宵白了他一眼,指着放在柜台上的两个餐盒,“你青姐自己做的,卤味店都比不上的手艺。”
透明的塑料餐盒里,赤红色的卤鸡翅整齐地摆放在里面,乍一看并不起眼,拿起一个放在嘴里,味道咸鲜浓郁伴随着一股强烈的辣味。
小赵这个不太能吃辣的人,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他又不怕死的继续把鸡翅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说:“嘶……好辣……嘶……好吃。”
吃了五个鸡翅后,他已经灌了两杯水进肚,实在扛不住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元宵自己吃。
青禾正好换了服务员的制服出来,见小赵嘴唇一圈泛红,眼巴巴地瞅着元宵,笑道:“下次专门给你做一盒不辣的。”
“那我要鸡爪。”小赵赶忙趁机提条件。
“当然可以。”青禾好脾气地答应。
“青姐,这是你家传的卤料么,味道这么好都可以开店了。”
青禾被他说的愣了一下,她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家传的吧,我不太记得了。”
小赵也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摇头晃脑道:“啧啧,我要是有这手艺还出来打什么工啊。”
青禾的眼神有些恍惚,一直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下班,青禾没跟元宵一起回去,倒不是她不愿意,而是青禾的丈夫破天荒的竟然来店里接她。
王顺昌并没有进店,像个木头杆子一样杵在店门口,还是小赵眼尖看见他了,元宵才注意到。
大晚上的天气也不暖和,元宵无意让他在外面久等,又不想他进来等,干脆让青禾提前下班了。
青禾收拾了东西,脚步轻快地走出店外。
看着她挽着丈夫的胳膊,两人亲密地一起走了,小赵靠着门边感叹了一句,“结婚真好啊。”
元宵冷眼看着,没对他这句话发表什么评论。
她从没有跟别人说过青禾遭受过家庭暴力的事,所以小赵并不知道,他认为和睦的夫妻,只不过在外面裹了一层遮羞布。
最近这段日子,大概是青禾每天都要上班,和丈夫见面的时间不多的缘故,元宵已经有一阵子没听到她丈夫骂她了。
虽然都说家暴的男人是狗改不了吃屎,可作为邻居,她也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的稍微久一点。
没有了青禾一起走,她只能像往常一样骑车回家,谁知自行车的气门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拔了。车胎没气,元宵只能走回家。
西区人少,到了晚上更是这样。路上除了她几乎没有别的行人,偶尔会有几辆车飞驰而过。
她背着包,沿着小路慢悠悠地往家走,两边路灯昏黄的光打在地上,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引擎声,那声音好像离得很近,元宵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转身想要看看身后的摩托车开到哪儿了。
一回头却见那辆黑色摩托车竟然直奔她过来,骑在摩托车上的人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带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朝着元宵身上的包就扯了过去。
可惜对方实在小看了一个能单手颠勺的女厨子的力气,元宵双手扯着包带,用力一拽,差点把那个摩托车骑手从车上给拽下来。
这时,原本就不太结实的小包也被扯得四分五裂。包里的东西,乱七八糟的都掉了出来,什么手机,小镜、面巾纸、皮筋、便利贴撒了一地。
那个骑手飞快地扫了眼地上已经被扯破的包,和洒出来的那些东西,发动摩托车,头也不回地跑了。
一个月内进两次警局,第一次家里被人入室盗窃,第二次更惨,直接碰到了摩托车抢劫,这种电视上才能碰到的倒霉事。
不光是元宵觉得她倒霉,连值班的小林警官都觉得她这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元宵去警局报了案,警局这边也迅速派人过去调查,然而和第一次的遭遇一样,这个摩托车劫匪没留下任何能够查到他信息的线索。
警局调出了元宵经过那段路的监控,发现对方是从一辆停靠在路边停车位的面包车后面驶出来的,应该是早早的在那边等了,而元宵恰好是那个时间段里唯一一个走路经过的女性。
这似乎真的是一个倒霉的巧合。
介于元宵最近遇到的倒霉事儿太多,小林警官亲自把她送回家。刚把人送回去,还没回到警局,他就接到了队长打过来的电话。
“喂,队长,找我干什么?”今天请假的队长大晚上的突然打电话过来,小林还有点奇怪。
“刚才有人来报案,遇上摩托车劫匪了?”
“对,是元小姐报的案,不过她身上的东西并没有被抢走,那小子估计是个新手,见没得手就跑了。”
“最近我们这片有同样的案子发生么?”薛酒问道。
“没有吧……最近没有类似的报案。”小林警官想了想,肯定地回答。
“行,我知道了。”放下电话,薛酒陷入沉思。
“想什么呢,吃饭还发呆。”薛酒正想事情呢,坐在他旁边的中年美妇用筷子敲了敲他胳膊,语气里带着些许不悦。
“想案子。”薛酒随口应了句。
“就你这么忙,非得在饭桌上打电话。”中年美妇面色不豫,她向来不喜欢儿子的职业,偏偏这小子不肯听她的话,不肯换份工作,非得靠办案来晋升,每天花费的精力跟赚的那点工资完全不成正比。
此时,薛酒正坐在一个宽大的饭厅里,圆桌上坐了十来个人,一个身材圆润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坐在正位上,是他的奶奶。
今天是他奶奶生日,一家人好容易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薛奶奶看了大儿媳一眼,笑眯眯地给大孙子解围,“听你二叔说,小酒前段时间立了大功?”
薛酒扯扯嘴角,对奶奶道:“算不上什么大功,就是端了个拐卖人口的窝点。”
“妈,你别听小酒谦虚,他哪里是端了个窝点,是把拐子的老窝给端了。”薛酒的二叔薛其仁在旁笑呵呵的补充。他跟侄子虽然不是一个系统的,但是关于侄子的消息一般都会第一时间传来他这里。
这小子虽然不怎么听管教,但是做事很有分寸,给他长了不少脸。像他们这样的家庭,儿孙只要不走歪了,将来都会有个好前途。
薛奶奶笑呵呵地夹了块排骨放进薛酒碗里,“小酒好样的,没给咱老薛家丢人。”
薛酒低头啃了口排骨,刚才因为母亲当众训斥他而有些冷凝的气氛再次变得热络起来。
一家人在薛奶奶这里吃完饭,各自坐车离开。
薛酒开着车,他妈坐在副驾驶上,他爸因为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没有过来。
车子开出家属大院,拐上了不远的公路,一路往城西开了将近半个小时,进了一片别墅区。
眼看着到了家门口,沉默了一路的薛夫人终于开口了,“听方律师说你给他介绍了个客户,是你的同学?”
方律师是她公司的法律顾问之一,在国内很有水平,一般人就算有钱也请不来。
“嗯。”薛酒应了声。
“你那个同学叫林静月吧,挺不错的小姑娘。”
听出了母亲的言外之意,薛酒却没有多余的反应。
见儿子不说话,薛夫人继续说:“你都二十八了,你看你堂弟,比你小一岁,人家孩子都出来了,你呢?让你去相个亲,像是能要了你的命似的。”
薛酒也不回嘴,安静地听着他妈数落。说了一堆,见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薛夫人叹了口气,“你要是实在不想相亲,我瞧着你那个高中同学也可以,虽然她家最近因为遗产的事儿闹得挺乱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喜欢的话妈也没意见。”
“妈,我们就是普通的同学,她找上我,我随手帮她个忙而已。”薛酒脸带无奈地对他妈道。
薛夫人却是明显不相信,“你高中那么多女同学,怎么不见你帮其他人?”
他当然帮过,可惜人家不领情。
不过这话薛酒是不会跟他妈说的,只能默默地继续听她唠叨。
一直到薛夫人说的嘴有些干了,才打开车门下车。下车前还强调了一下,“对了,林静月那姑娘的微信一会儿你给加上,你不是上班没时间么,那就微信跟她好好聊聊。”
好容易把亲妈给送走了,薛酒调转车头直接朝着西山分局驶去。
大晚上的,值班的小林看见队长突然出现还被吓了一跳,赶忙问,“队长,你怎么过来了?是有什么情况么?”
“没事儿,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元宵被抢的那段视频。”
“哦。”小林了然,毕竟是队长的同学,关心一下也正常。他从电脑上调出了那段视频,放给薛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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