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肃然起敬,忙请教。
岑笙神神秘秘的卖了个关子:
“先生随同便知。”
“这不好吧!现在就去吗?”
“我知道先生急,但先生别急,樊楼夜幕降临才开门迎客。”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
午时。
两人一起离开乌衣巷,约好晚间在樊楼门口碰头,便各自散去。
岑笙去联络好友,李煊漫无目的,闻着一股熟悉的香味来到一家河岸边的小酒馆,掀开厚厚的门帘走了进去。
下雪天,大抵是茶馆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
街道上空无一人,酒馆内却是很热闹。
地方不大,但很干净,烧着炉子,很暖和,此时已经坐满了人。
古代的生活娱乐单调,最让人耳熟能详的就是,勾栏听曲。
但听曲,也不一定非要去勾栏。
茶楼酒肆,也都有百戏杂剧演出。
酒馆前方的戏台上,此时就正有一名年过半百的先生正在说书。
食客都是附近百姓,时不时随着惊堂木的声响,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底层的百姓消费不起勾栏,多是愿意钻进这些不起眼的酒肆茶馆,花个十文钱,沽三两酒,来上一盘茴香豆,便能听曲儿、听书,乐呵呵的消磨一天时间。
李煊进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找了个只有一人的位置,礼貌的拱拱手拼桌坐下。
拼桌很常见,尤其是在这样的小酒馆,
同桌的老头儿也微微起身回礼,随后把自己的酒壶和茴香豆往身前挪了挪。
“公子您,您吃点什么?”
酒馆的老板娘是个中年妇人,穿着打扮很干净,在李煊面前略显拘谨,很少会有贵人来这种小地方。
“一份羊杂汤,多放辣椒,茴香豆也来一盘,嗯,再来壶酒。”
李煊熟练的点菜,他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羊杂汤的味道。
“小店最好的酒只有二十文一壶的杏花白。”老板娘有些迟疑道。
李煊点点头:“那就上杏花白,我不挑。”
“那公子您稍等。”
老板娘转身朝后面厨房走去,先端上来了茴香豆和一壶酒,并说羊杂汤都是现炖,需要等上一会儿。
李煊从善如流,学着酒馆内大多数人一样,咬着嘎嘣响的茴香豆,喝着有些浑浊的杏花白,竞也有滋有味。
台上的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吐沫横飞,正讲着圣祖皇帝三战乱石坡的故事。
李煊听的认真,惊堂木响起时,也跟着鼓掌叫好。
羊杂汤上来了,一大海碗,量很足,乳白的汤上飘着一层鲜红的辣椒,点缀着几片绿菜,看着就食欲大增。
李煊尝了一口,便赞不绝口,比起朱富贵的手艺竟是丝毫不差。
一问才知道,这不起眼的小酒馆竟是间上百年老店,羊杂汤的手艺,已经传了数代人。
说书先生讲完了太祖三战乱石坡就下去了,换上了一对唱小曲儿的爷孙。
爷爷拉二胡,孙女唱曲儿。
对比记忆中的宫廷歌乐,也是别有一番风情。
一下午的时间,李煊哪也没去,就在小酒馆喝酒、听书、听曲儿,偶尔也和同桌老头聊上两句,并争论了一番茴香豆的正确吃法。
老头认为,应该含在嘴里慢慢咀嚼,才能品尝出滋味,唇齿留香。
李煊咬着茴香豆嘎嘣响,并不认同,他认为这是老头牙不好才找的说辞。
两人谁也没说服谁,最终不欢而散。
再出门时,已经是华灯初上。
......
雪停了,黑夜下的都城万家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