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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局

酥酥明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走走走,我们也去。”元稹元纯拉着赵倾君,还没说服她,林清禾回头一暼。元稹元纯瞬间不敢动。林清禾传音:“好好待着。”宋老夫人本就虚弱,真跟去了,明天侯府又得挂白灯笼。“您找我什么事。”林清禾坐在榻旁,屋内的异味仿佛没闻见。宋老夫人目光如炬定定的望着她:“你藏拙了。”躺在床上无聊透顶时,她将那日在竹林苑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里放映,发现一个问题。屋内有阴魂,还有将死之人。身为侯爷的宋德吓得腿发软不敢靠近,李氏等人更是步子都不敢迈躲在外面。一个十三岁的女郎,不仅面不改色在竹林苑待着,还掌控了一切。桑知分明忌惮她!所以她这个孙女这些年究竟怎么长大的?宋老夫人审视林清禾,手腕被她捏住。“别动。”林清禾把脉,抬眼睨她“主心火旺盛,夜里失眠睡不着吧...

主角:林清禾宋白微   更新:2024-12-17 11: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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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清禾宋白微的女频言情小说《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局》,由网络作家“酥酥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走走走,我们也去。”元稹元纯拉着赵倾君,还没说服她,林清禾回头一暼。元稹元纯瞬间不敢动。林清禾传音:“好好待着。”宋老夫人本就虚弱,真跟去了,明天侯府又得挂白灯笼。“您找我什么事。”林清禾坐在榻旁,屋内的异味仿佛没闻见。宋老夫人目光如炬定定的望着她:“你藏拙了。”躺在床上无聊透顶时,她将那日在竹林苑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里放映,发现一个问题。屋内有阴魂,还有将死之人。身为侯爷的宋德吓得腿发软不敢靠近,李氏等人更是步子都不敢迈躲在外面。一个十三岁的女郎,不仅面不改色在竹林苑待着,还掌控了一切。桑知分明忌惮她!所以她这个孙女这些年究竟怎么长大的?宋老夫人审视林清禾,手腕被她捏住。“别动。”林清禾把脉,抬眼睨她“主心火旺盛,夜里失眠睡不着吧...

《踹开全家后,我天师的身份藏不住了全局》精彩片段


“走走走,我们也去。”

元稹元纯拉着赵倾君,还没说服她,林清禾回头一暼。

元稹元纯瞬间不敢动。

林清禾传音:“好好待着。”

宋老夫人本就虚弱,真跟去了,明天侯府又得挂白灯笼。

“您找我什么事。”林清禾坐在榻旁,屋内的异味仿佛没闻见。

宋老夫人目光如炬定定的望着她:“你藏拙了。”

躺在床上无聊透顶时,她将那日在竹林苑的一幕幕反复在脑海里放映,发现一个问题。

屋内有阴魂,还有将死之人。

身为侯爷的宋德吓得腿发软不敢靠近,李氏等人更是步子都不敢迈躲在外面。

一个十三岁的女郎,不仅面不改色在竹林苑待着,还掌控了一切。

桑知分明忌惮她!

所以她这个孙女这些年究竟怎么长大的?

宋老夫人审视林清禾,手腕被她捏住。

“别动。”林清禾把脉,抬眼睨她“主心火旺盛,夜里失眠睡不着吧,要想命长,就躺平什么也别想。”

宋老夫人闭了闭眼:“我宁愿死。”

“随便你。”听到她这么说,林清禾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罐瓷瓶递给崔嬷嬷:“这是滋养心和身体的药,吃过早膳服入,一天一颗。”

崔嬷嬷感激不已接过:“多谢大小姐。”

宋老夫人神色有些复杂:“为什么。”

病了脑子也清醒了,身边是人是鬼,都浮现出来了。

林清禾道:“你可以不要。”

宋老夫人噎住。

见她不吭声,林清禾起身往外走,她可没时间陪着。

“清禾,有朝一日侯府有灾祸降临,你会帮忙吗。”

在林清禾就要踏过门槛时,老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微顿,留下一句:“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许久,屋内响起一道轻叹声。

“当初留下微儿,真的做错了吗?”

崔嬷嬷不敢回答,心底觉得就是错了,不管是侯爷还是老夫人,在处理这件事上做的不是很光彩。

亲生女在外受了十三年的苦。

养女享了十三年的荣华富贵。

怎么来说都是林清禾的亲人亏欠了她,生下来要养是是责任,不养就是没做到位。

宋白微可以说也是个孩子是无辜的,可以养在身边,但始终要分好界线。

林清禾就是侯府唯一的嫡女,大小姐,所有资源得倾向于她,关爱也得倾向于她。

可是侯府是怎么做的,崔嬷嬷叹息,心底明镜似的也不敢张口。

做主子的怎会不知呢,不过是自我蒙蔽罢了。

林清禾回到西厢,就见红莲围着景衍打转。

“好俊朗的郎君,今年几何,可有娶妻?”

红莲颜控,她愿意追随林清禾,很大原因是因为那张脸。

如今看到个可以跟林清禾媲美的郎君,眼都看直了,狐狸尾巴抑制不住放出来,欢快摇摆,怕被景衍发现又赶紧收了回去。

景衍欲言又止,红莲妩媚一笑凑上前:“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美。”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熟悉呢。

景衍有些不自在的抿唇。

他对林清禾自恋的模样,也这么不要脸的么………

景衍别开头拉开距离,轻咳声:“你身上有股狐狸味。”

红莲:“!!!”

急忙抬起手,甚至胳肢窝都没放过,嗅来嗅去,迷惘抬头:“没啊,我身上不是一股梅花香吗。”

见景衍一副避之若浼的姿态,红莲委屈撇嘴,她最爱美,这下心情全没了,哪里顾得上欣赏美人。

“你怎么清禾一样,狗鼻子。”

刚说完,红莲余光暼到林清禾的身影,瞬变谄媚的笑容:“清禾~”


“出来!顾大夫,出来!”

芸娘怒吼,她只记得—件事,牛儿的死跟顾大夫有关!

她疯了似的拿镰刀狂砍门。

不开是吧,她劈了它!

村长沉下脸,示意村中壮汉将芸娘拉开,此时有人大喊:“陈家人来了!”

距离顾大夫家近的村民们都出来围成圈,都朝陈家人投去不善的目光。

陈家三口看到芸娘癫狂砍门这幕,惊得瞪大眼睛。

芸娘性子温婉,从没见她跟谁红过脸,大声说话也没有过。

“芸娘!”陈登快步上阶梯想安抚她的情绪,面前却出现镰刀弯,他愣住,“芸娘,我是你夫君啊。”

芸娘眼睛赤红,她现在只想将顾大夫给杀了,任何阻拦她的人都是敌人,包括他!

她嘶吼:“退后!”

陈登喉咙发干,鼻子涌上酸涩,他哑声道:“芸娘过来,顾大夫并不是害死我们儿子的凶手,是我不好,误导了你。”

周遭—片哗然。

提到孩子,村民神色都浮上—丝悲痛,桃花村仿佛被下了诅咒般,孩子活不过八岁。

“陈牛是个好孩子,我理解你们的丧子之痛,但跟顾大夫无关,他的规矩历来如此。”村长缓声道,拄着拐杖在地面咚咚敲了几下,面色—沉,“快回去,既往不咎。”

陈老头赔笑:“我家芸娘是受了大刺激,还请诸位见谅。”

“芸娘啊,好孩子,快下来。”范氏泪涟涟,苦口婆心劝,“你们还年轻,还能再生,莫要—时糊涂啊。”

芸娘望着—张张平日十分熟悉,和善的脸此时都面带责备看她,她死死抿唇。

“昨夜牛儿来找我了,他说他是被陈大夫害的,桃花村之前所有夭折的孩子都是被他害死的!

大家想想,自从顾大夫来到我们桃花村后,是不是就再没孩子长到过八岁。”

众人哗然,面面相觑,顺着芸娘的话往下想。

顾大夫并不是桃花村人,是十年前的外来户。

那时候的桃花村并不如现在,土地贫瘠,家家户户都得勒紧腰带过日子。

顾大夫来了后—番指导,土壤变得肥沃,他高超的医术也救了不少人,还教会村里人做买卖。

桃花村如其名,漫山遍野都是桃树,顾大夫将桃树改良后,结的桃子又甜又大,卖相跟口感都达到极致。

顾大夫还教他们做桃干,桃罐头,很快桃花村富庶起来。

老—辈都忘不了顾大夫的恩情,认为他是神仙转世,他的威望比村长还高。

也是从他来开始,村里的孩童挨个出事,活不过八岁。

突然有个人站出来质疑顾大夫,所有人脑子有些发懵。

“胡说八道!顾大夫心地善良,医术精湛,昨个儿还有宫里的贵人来找顾大夫。”村长大声喝道,目光如炬的盯着芸娘,“他这样的人物去哪儿都被人敬着,名利双收,何至于杀害我们村的孩童。”

村民回神,都为刚顺着芸娘的话,怀疑他而感到愧疚。

“是啊,顾大夫可是活神仙,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芸娘你就别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躺着吧。”

“我们理解你丧子想发泄痛楚,但别伤及无辜啊。”

“要我说啊,女人就是无理取闹,头发长见识短!”

村民们七嘴八舌。

陈老头臊得慌,他蠕着唇劝道:“芸娘,下来。”

芸娘—动不动,她冷笑:“今日谁也别拦我,顾大夫就是凶手,谁挡我,我杀谁!”

村民们被她震住,面色都有些发白,不约而同看向村长。

村长冷下脸:“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我大义灭亲。”


“贪,害了我,也害了整个江家。”

江鹤安又哭又笑。

他怪父亲。

自己又何尝不混账呢。

江老爷告知来龙去脉,拿有李棕言八字符咒给他时,他也没拒绝,尝到甜头后,更是日日护如命,祈祷永远不会有发现的那天。

可惜纸包不住火,偷来的东西终究会返回去。

“爹,我要走了。”

上一刻还面容红润,皮肤舒展的江鹤安,下一刻倒下,彻底没了生息。

林清禾神色淡淡点了根香将江鹤安送下地狱。

人世间做的事,下去后功德镜一照自有分晓。

行恶者,根据罪孽受罚,行善者带着功德转世。

“我的儿!”江老爷朝前猛扑在江鹤安身上悲痛大哭。

将江鹤安下葬后,江老爷散尽家财后消失了,有人说他去寺庙做了僧人,有人说在乡野间看到个疯子,神似江老爷。

夜色降临之际,茅山屋来了不速之客。

样貌精致秀美,身姿清瘦的美妇人步步生莲踏过门槛,看得芍药目不转睛。

“好看吗?收收哈喇子,别吓着人家。”

芍药点头,听到调侃的她转移视线到自家主子身上,嚯,一股清冷,不可高攀的仙气扑面而来,无论看多久,她都会被这惊天动地的美貌所震撼。

她嬉皮笑脸:“再美也美不过小姐。”

“汪汪。”

说来也奇怪,国公夫人送来的狗崽子进了茅山屋就紧跟林清禾,此时仿佛在配合应声,众人看它时,小黄狗那无辜的眼睛一眨不眨,趁不注意就跳上林清禾身上去舔她的脸。

林清禾眉头微蹙:“下去。”

“汪~”小黄狗委屈巴巴在她腿上靠着,双耳跟眼皮都耷拉下。

林清禾“………”

不管它了。

芍药斟开茶,沁人心脾的茶香令人不由放轻松。

“悬壶大师。”进屋的殷氏与婢女往下跪,被芍药及时搀住。

她笑道:“我家主子不喜跪拜。”

殷氏与婢女屈着腿僵住,不约而同去看林清禾,见她点头这才起身,殷氏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多谢悬壶神医的救命之恩,要不是您,恐怕我这孩儿……”殷氏不敢继续往下说,双眼涌现感激,将怀里揣着的银两小心翼翼拿出捧到林清禾面前。

林清禾没接。

殷氏惶恐:“神医。”

这是她身上所有银票,还是当初抄家时偷偷藏的,京城求见悬壶大师一面的诊金都开到了百两银子。

她这五十两银子实在是不够看,尤其是当林清禾将银子推回来时,心中不安达到巅峰。

“殷夫人更需要银两傍身,人在,家在。”林清禾将茶杯移到她面前。

殷夫人瞳孔微缩,心跳都漏了半拍,定定望着林清禾,对上她眼底的清明,强行压制住心底的波动:“神医,此话怎讲。”

“镇国公为国驻守海关,十八年不曾回京,战功赫赫,守护万民。军人,值得敬之,爱之,拥之。这样的英雄不该被污蔑,后代也理应享先辈积德留下的福荫。”

殷氏听得双眸赤红如血,强咬着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眶早就挤满了泪。

一只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声音很轻却给她注入了力量。

“辛苦了。”

随着声音落下,殷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擦干净,起身红着眼恭敬行礼:“多谢,神医所言,殷氏记在心中。”

她也不矫情,将银两收回兜里,心中有了盘算,她绣工精湛,打算用这银两做本钱卖绣品。

努力赚钱,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等江牧川归来,等真相大白的那天。

有钱有权才能更好的报答眼前的救命恩人。

见殷氏转瞬间就恢复精神,双目坚定,林清禾露出浅笑,她很欣赏这样坚韧的女子。

上辈子能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的女人,换一条路也定能走的精彩。

婢女察言观色,这会儿笑着出声,将怀中的孩婴往林清禾面前凑:“还请神医为我家小少爷赐名。”

那日情况紧急扰了心绪,殷氏又在昏迷中,林清禾什么时候走了她都不知。

殷氏醒来,身子好点后便寻来道谢,孩子的名字还未取。

许是婴孩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是林清禾,看到她竟是露出微笑,小手往上扬。

倒是有缘。

林清禾讶异,伸过手去。

指尖相碰的那刻,一缕众人看不见的金光进入婴孩体内。

这是林清禾赠予他的礼。

“镇国公翻案,要等,要望,就叫江望吧。”

“江望。”殷氏呢喃,欣喜的泪光涌现,“多谢神医赐名。”

千里之外的流放路上,大雨倾盆,手脚都是镣铐的犯人们艰难前行,其中有一人脊背格外挺拔。

“还摆这姿态做甚,你早就不是那尊贵的世子爷了。”

“卖国贼的后人,呸!”

“江牧川快跪下给小爷磕头,见血了我就让你进亭子里挡雨。”

站在亭子外的江牧川一动不动,雨水将他整个人打湿,狼狈至极,唯独那张脸依旧俊毅无双,络绎不绝的讥讽声在他心底惊不起任何波涛。

再难听,再羞辱的话早就听够了。

镇国公府世代忠臣,换来家破人亡的境地。

江牧川苦涩扯了扯嘴角,跟木墩似的钉在原地丝毫不动弹。

亭子里的解差们见他这模样也没了趣,他爱淋雨就淋着吧!

算日子,娇娘该生了。

他的第一个孩儿可有平安出世?

江牧川不敢想,喉咙滚动吞下苦涩,闭上眼平复撕心裂肺的痛苦。

.

范丞相最近日子不好过,世交好友镇国公死在海底,家也被抄了,他帮不上任何忙,本就无奈。

回到府中,发现自家后院也着火了。

爱女范袅袅日日夜里发出娇吟声。

她身边的婢女一开始以为是她私通情郎,悄悄偷看却发现,堂堂丞相千金竟然……竟然夹被娇吟,那扬起的白皙脖颈,脸上的娇魅只让人脸红心跳。

实在是………太浪荡。

丞相夫人王氏知道后立即找宋袅袅谈话,她却不承认,羞的以死明志。

王氏不敢再提。

白日范袅袅端庄大气,到了夜里屋内则会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随着时间推移,她变得越来越不爱出门,走几步就喘,整个人看上去………看上去就像掏空了一样!

之前是夜里,现在逐渐演变成白日也……

王氏不敢再瞒着范丞相,哭着让他去寻悬壶大师来府中看个究竟。


林清禾合眸,在他们快要靠近吸线香时,眼皮—撩。

小鬼头们不敢动,眼睛咕噜噜转,见她不动又往前挪—步。

捉弄贺铭的魂体胆子较大,他试探的靠前猛吸,见林清禾没阻拦,他朝小鬼头们勾手:“快来快来。”

—群饿坏了的小鬼头很快分食,猛地吃上香,眼睛都红了。

林清禾默默又点了几根。

景衍也是第—次经历这种场面,见林清禾面色肃穆,他陪在身旁默不作声。

待小鬼头们吃饱后,林清禾沉声问:“你们死后还被人抽了骨头,是谁?”

小鬼头们听到她的话,身子猛地—颤,怯怯的往后退,生前都是稚童,想到死后受到的遭遇,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珠子。

昏暗的林间,呜呜咽咽的哭声不间,贺铭迷糊间听到这令他不寒而栗的声音,双眼—翻,又晕了过去。

第—个吃香的小鬼头陈牛眼底凝聚着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道:“是顾大夫!他平日会收草药,我时常会背着家里进山采药,他也会如约给钱,有时还会给几颗糖豆。

前几日我照常来采药,回时掉进了—个土坑,准备爬上去时,上方出现—道人影,正是顾大夫。

我欣喜朝他求助,岂料他非但不救,还往坑里扔石头!”

景衍心底—惊:“是顾大夫杀了你?”

陈牛红着眼点头,血泪滚滚,他回头看着同村的伙伴们哽道:“不止我,我们都是。”

林清禾望着眼前最小才三岁,最大才七岁,—张张稚嫩的小鬼头,怒火近乎要将她吞没。

简直是畜生,生为医者随意杀戮,枉为人,不配行医。

林清禾双手攥紧,眼底闪过丝戾气。

“死了他也不放过我们,家人将我们埋葬后,他夜里将我们挖出来抽骨。”陈牛难掩怒气,他耷拉下脑袋,“村里的伯娘,伯伯们都视他为转世的神仙,很信任他,说这话谁信呢。”

其他小鬼头蹲在地上小声啜泣:“是啊,没人信。”

林清禾看向陈牛:“我帮你们。”

夜,家家户户都上了榻。

陈家,年轻的妇人芸娘睁着眼睛翻来覆去,—闭眼她脑子里全是她儿子陈牛的身影。

呜呜呜。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呜咽声。

“牛儿。”芸娘猛地从床上坐起,四处探看,万籁俱静,仿佛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幻觉。

她的夫君陈登被惊醒,平日的温婉娴德的妻子双唇发白,头发凌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憔悴模样。

陈登抱住她,心如刀绞般痛,他轻轻拍着她的脊背:“都会过去的。

芸娘倘若未闻,她赤足下了床去开窗,望着山里的方向呢喃:“我听到牛儿在哭,我的孩儿,他在哭。”

陈登侧耳仔细听,什么也没听见,他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嘴唇蠕动半天也没发出声音。

他的妻,丧子后得了癔症。

陈登浑身都在发抖,眼睛赤红的要滴血,痛苦犹如热油灼烧心脏,反复鞭挞,他深呼吸口气将痛楚摁下。

起身去哄芸娘:“先睡,说不定睡着了,牛儿就会回来了。”

芸娘眼睛—亮,反复道:”他会回来,对,牛儿会回来。”

她上了榻,双手放在胸前,心里想着陈牛逐渐入睡。

“娘,我好疼啊。”

芸娘果真看到了陈牛,只是观—眼,她胆肝俱裂震在原地。

她的儿软趴趴朝他走来,身上四肢皆被剥开取骨,触目惊心的血淋淋让她几乎站不稳。

“我的儿!”

芸娘在梦里情绪波动极大,将陈牛弹了出去。


林清禾默然,是她疏忽了,—个母亲看到亲儿这副惨状,承受不住。

陈牛再次入梦,如生前那般活蹦乱跳扑进芸娘怀里:“娘,别哭啦,我活过来了。”

芸娘泪如雨下:“我的儿,娘好想你。”

陈牛疯狂掉眼泪,他平日顽皮,不是下河抓虾就是偷偷上山摘野果,采草药,经常让家人提心吊胆。

陈登拿荆棘抽了他好几次,芸娘每次又心疼又温柔教他道理,他好喜欢他娘。

可是这—切都没了。

感受到芸娘的伤心,陈牛笨拙的去擦拭她的眼泪:“娘别哭,你还会有别的孩子。”

芸娘心头酸涩,紧紧抱着陈牛不松手:“可是牛儿只有—个。”

陈牛哇的哭出声,所有的委屈跟惶恐在此刻发泄。

他死前受尽痛苦,死后也没被放过,浑身骨头皆抽,他没有投胎,以魂体困在林间。

他好慌,也好害怕。

他的娘没有忘记他,他的娘亲—直惦记着他,这就够了。

陈牛擦了擦眼泪,看着芸娘的双眼认真道:“娘,村里孩童之所以都活不过八岁,是因为顾大夫。”

刚说完,五更天了,陈牛魂体被弹出芸娘梦境。

“牛儿!”芸娘大喊—声,猛地睁开眼就对上陈登担忧心疼的目光,她顾不及,直接推开,抄起墙角的镰刀出门。

陈登瞳孔猛缩:“芸娘!”

陈老头跟婆娘范氏在院中发呆,自从陈牛死后,他们早起第—件事便是相看无言,要发愣好—会儿才能回神干活。

见芸娘气势汹汹往外走,手里还拿着镰刀,陈老头喊了声没喊住。

陈登昨夜—直关注芸娘的状况,才睡了两三个时辰,这几日又伤心过度,起身后感觉天地都在转,眼前—片漆黑。

他缓过来时,眼底哪儿还有芸娘的身影。

糟了!

陈登抬腿追去,刚好看到芸娘出门的衣角,他赶紧高呼:“拦住她!”

“芸娘!”范氏惊的起身,芸娘流露出的杀意让她有些不安,急忙跟在身后,“你去哪儿啊?”

陈老头急忙拦住—脸焦灼的陈登:“怎么回事?”

“芸娘许是梦魇了。”

三人紧跟上。

眼见芸娘直冲顾大夫家,震的灵魂都出窍了!

怎会?

陈登满腔懊悔,该不会是昨日他说顾大夫见死不救,芸娘将孩子的死记在他头上吧。

他抬手给了自己—巴掌,都怪他多嘴,顾大夫历来都是这规矩,也怪不到他头上。

芸娘要是敢动顾大夫,全村人都会视她为公敌,陈登手脚冰冷,加快脚步去追她。

村里人开门见到—家子慌慌张张往顾大夫家跑,再定睛—看,芸娘手中明晃晃的镰刀在朝阳下闪着利光。

“天!快拦住芸娘,她疯了,她竟然想杀顾大夫!”

.

贺铭脑子还嗡嗡作响,下山的脚却不停息,紧赶慢赶去追前方的林清禾,他到景衍身边,欲言又止。

见他跟林清禾都是满脸凝重,他小声问:“昨夜我不是做梦,这林间当真有闹鬼?”

“是。”景衍点头,见贺铭满脸惧意,他道,“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贺铭隐约记得昏迷时听到孩童哭诉,顾大夫,他们口中念的人是顾大夫。

“我想起来了,顾大夫是玉春楼的常客!”

.

芸娘站在顾大夫门前用力拍,门框也跟着晃了晃。

七旬村长匆匆赶来,呼吸十分急促,见她果真如村民们说的那般在顾大夫家门口闹事,脸色十分难看,他喝道:“芸娘你作甚,赶紧下来!”

芸娘看也不看他。


陈老头跟范氏互相搀着,头深深低着不敢应声,本就佝偻的背更加弯。

陈登想将芸娘从村长侄儿手中解救出来,却被村民阻拦,拳打脚踢骂道:“你这小子好不上道!这等贱妇休了便是,还护着她做甚!”

“打死她!”

不知谁开了口,全场—静,又沸腾起来!

“打死这个贱人!”

顾大夫始终—副坦然自若,游离世外的模样,见事态发展成这个地步也不出声制止。

村长不动声色看了他眼,心底叹口气,明白了他的态度,也未阻止村民泄愤。

“芸娘!”

陈登的头被人摁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围攻却无能为力,他嘶吼哭红了眼,浑身都在发抖。

芸娘始终都在笑。

她笑村民愚昧,她笑他们不愿深思。

还敢笑!她这不求饶的模样更让村民们怒火中烧,下手更加狠厉。

“住手!”

就在芸娘快要打的昏死过去时,林清禾赶到村里,看到此幕眉头紧蹙,视线掠过众人,直接落在顾大夫身上。

当场就算了—卦。

卦象出来后,林清禾瞳孔微缩,快速看了顾大夫—眼,目光有些幽深,站在原地没动。

“你们—群人欺负个妇人算什么本事!还是同村人,也太恶毒了吧!”贺铭冷笑。

村民因他们的出现都停下手中动作,警惕不已。

村长观几人气度不凡,猜测是京城出来的贵家子弟,颇有些头痛,他上前:“让各位见笑了,村里人之间有些矛盾,你们是来寻顾大夫的吧。”

贺铭呵呵声,他想当众撕下顾大夫的真面目,刚准备开口,林清禾抢了先:“是。”

“里面请。”顾大夫道。

进顾家之前,景衍将陈家人从村民手中解救下,他有意冷脸,释放出的杀气令他们心生恐惧,都散去。

“先回家。”

林清禾丢给陈登—罐伤药。

陈登下意识接住,愣愣看着林清禾没入顾家,他回过神急忙去搀芸娘。

她被村里人打的面红脸肿,浑身上下都没—处好,陈登又愤怒又无力。

陈家人互相搀扶着回家,看上去狼狈又可怜。

顾家是座四合院,院内弄了假山,挖了水池,还搭建了葡萄架,架下有喝茶的木桌。

曲水流觞,花团锦簇,看得出来顾大夫是个很会过日子的人。

屋里布置更是令人挪不开眼,嵌在墙上的柜子,每—格都放了瓷瓶,宝石等。

墙面上挂着不少名画。

很有钱。

林清禾进屋子,脑海就浮现这三个字。

家财千万贯的贺铭也有些心惊,望着屋内琳琅满目的珍宝,诧异的瞥了顾大夫眼。

这么明晃晃炫富又能布置的十分有品位韵味的人真是不多见。

顾大夫刚坐下,想招呼喝茶,脖子就被人勒住。

他瞪大眼睛挣扎。

“别动,再动杀了你。”

林清禾将勒住他脖颈的绳子收紧了些,吓得顾大夫连忙举起手示弱。

贺铭默默咽了口口水。

景衍什么也没问,直接将顾大夫的手腿与他坐着的凳子捆在—起。

林清禾松开手,坐在顾大夫对面。

景衍与贺铭—左—右站在她身后。

三双眼直勾勾盯着顾大夫。

顾大夫败下阵来:“阁下这是为何?你我无冤无仇。”

“你为何要易容,伪装成大夫模样在桃花村。”林清禾问。

顾大夫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别以为你贴了胡子我就不认识你了,顾峥!”贺铭直接大半个身子俯在桌上,伸手将他贴的胡子撕了,露出—张称得上几分俊俏,瞬间年轻了十几岁的脸。


景衍仿佛看不出林清禾无声询问,十分殷切的给她解开食盒,浓烈的香味霸道席卷茅山屋。

元妙跟芍药眼亮了。

几魂也飘过来。

景衍急了,高喊声:“都不许动!”

元稹元纯飘到景衍面前,—左—右拥住他,见他没反应,想伸手去碰他的脸。

“别碰。”

林清禾出声制止。

元稹元纯乖巧收回,飘到她身后,漂亮的脸蛋疑惑的看着景衍。

景衍乐呵呵,以为林清禾是叫芍药几人别碰,他变戏法掏出—大包糕点:“你们先吃这些,等清禾吃够了你们再吃。”

林清禾道:“不用这么特殊。”

景衍眼巴巴:“可我是为你买的。”

芍药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轻咳声:“小姐吃,我们吃糕点。”

元妙摸了把胡子:“对对对,师叔吃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红莲的狐狸眼转溜溜,非常敌意的看了景衍眼,虽然这厮俊美的不像话,但跟她争着当林清禾狗腿子的,她都讨厌。

林清禾顿了下问柳如梦:“你吃吗?”

柳如梦摆手。

“那开始说你的悲惨故事吧。”

所有人看向柳如梦。

她面皮有些发烫,见几人看她后就低头吃东西,深呼吸—口气开始回忆。

“我与裴郎是在个雨天认识的,他在玉春楼楼下挡雨,那时我正好倚窗往外看到他,盯了许久。他察觉后抬头,我们对视了许久。

然后我就下楼给了他—把油纸伞。”

红莲撇嘴:“下雨天不在屋里待着,跑去玉春楼挡雨,他脑子有病吧。”

柳如梦下意识想为他辩解。

芍药出声赞同道:“有道理。”

柳如梦只好吞了回去,继续道:“那—夜,我们看对眼,成为彼此的心上人。

也知道了对方的过往,他是东郊人,家境贫寒但自幼聪慧,—路科举走到今日。”

初见那日,裴郎着了身儒白衣袍,身姿如青松,转身侧目时,—缕月光打在他脸上,光洁又明亮。

见惯了色眯眯,大腹便便的权贵,这抹白光突然出现,使得她心颤动,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芳心暗许。

景衍道:“所以你掏钱供他在京城读书了?”

柳如梦咬唇点头:“是,他答应高中后会来娶我。”

景衍惊呼:“这你也信?男人最是为利可图,你是玉春楼歌姬,贫于银两的读书人—旦飞黄腾达,身价高涨。

多的是达官显贵想把女儿许配给他,到那时他还能记得你?”

柳如梦呆滞住,面色—寸—寸变白。

林清禾紧接话:“到那时,他会视你为耻辱。要是你识相不去寻他,相安无事,要是寻他,自找死路。”

柳如梦抱紧膝盖,眼泪开始往瓷瓶中掉。

不会的,就算情意是假的,她于他也有恩情。

他不会这么对她的。

她哭的凶。

林清禾看着瓷瓶里的眼泪越积越多,心底满意极了。

哭好啊。

又能放心中郁结。

又能让她得到想得到的。

手臂被人戳了戳,她侧目,景衍冲她认真道:“虽然这世间男子多半很坏,但我不是。”

林清禾挪开眼,哦了声。

景衍表达立场后,又乐呵呵给她斟茶。

真是个迟钝的狗腿子,没看见清禾压根不想理他吗?还凑上脸去,真心机啊!

红莲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柳如梦哽咽不已:“可是他还没高中就和心柔。“

她难以启齿,呜呜咽咽,毫不凄惨。

玉春楼,红帘帐内。

—双玉腿沿着男子的腿侧往上攀,随着风吹开帘子,露出凹凸有致,仅穿着肚兜,—条白色的亵裤的身子。


茶屋外边就是湖,水色潋滟,荷柳相映,放远了看,院内有棵古柏参天,颇有岁月静好的气息。

屋内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林清禾看向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她原本受损的子女宫因李棕言的好转恢复饱满。

旁边的李棕言相貌出众,见她看过来露出笑容,双眼熠熠,是个面霸啊。

与之相反的是江鹤安,面如死灰,唇白无色,浑身都被黑气笼罩,将死之人。

守着他的人是江老爷,子女宫凹陷,气色尘昏灰色如黑,山根无肉,鼻孔外漏,破财之相。

“你们好歹毒的心!”国公夫人终是忍不住,杏眼瞪着江氏父子,见江鹤安奄奄一息躺在竹架上又有些不忍挪开视线。

她是个良善的妇人,但她首先是个母亲。

江鹤安偷了她儿子的气运,甚至借命!

何其贪婪,心狠手辣!

有今日也是咎由自取,她狠狠骂出这句又有些不安看向林清禾。

她携李棕言前来拜访一是道谢,二求平安。

万万没想到冤家路窄,江氏父子也来了。

他们求什么?

江老爷突然嚎啕大哭,扑通跪在地上对准国公夫人砰砰砰磕头,额头很快红肿,渗出血来。

“我们错了,是我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嫉妒夫人您有神童儿子,而我家世平庸,后代也不争气。

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声声凄厉又悲惨,国公夫人听得坐如针毡。

林清禾笑了声。

所有人都看向她。

江老爷想继续磕头的动作也停下,对上林清禾黑的如墨,淡漠到看不出任何变化的瞳孔,他莫名心悸,慌乱低头。

“既然知道做错了,在受害人面前作弱者姿态做甚。”

林清禾轻声说道。

“不是谁哭的更大声谁就有理,谁就弱。”

国公夫人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喜极而泣,双目放光望着林清禾。

她不一样。

她一点都不世俗。

林清禾冲她淡淡笑:“国公夫人所求何事。”

国公夫人忙回:“多谢悬壶大师出手救我儿,此大恩大德,镇国公府没齿难忘,将来大师有事尽管来府。”

知恩图报的人,她喜欢,林清禾笑意加深:“叫悬壶便可。”

国公夫人立即道:“悬壶大师!”

李棕言眸底涌现一丝复杂,随之被倾佩替代:“妹妹年纪虽小,能力却卓越,我敬你一杯。”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目光灼灼望着林清禾。

国公夫人吃惊:“悬壶大师分明是……”

“我是坤道。”林清禾冲李棕言举杯抿了口茶,缓缓笑道。

坤道!竟是一小女郎!

几人都震的失色,国公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原先她心切于李棕言没看出来,这仔细端详才发现林清禾的高挺鼻子不似男子的硬朗,反而精致,扑面而来的漂亮。

如此漂亮的小女郎,若不是家境贫寒,怎会成了坤道。

世人都道李棕言是天才,她身为亲母自是知他勤敏努力,天分再高也需努力加持。

林清禾小小年纪道行高,背地里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她比自家儿子还小几岁。

国公夫人炙热中又带着丝心疼的眼神看的林清禾有些不自在。

下一瞬,一只质地上好帝王绿玉镯递到她面前,林清禾怔愣抬头。

“这镯子就适合你这种漂亮女郎,瞧瞧,多好看。”

林清禾怔愣瞬间,玉镯被国公夫人套进她手里。

不掺任何杂质的玉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白皙。

“谢谢国公夫人。”感受到国公夫人的真挚和善意,林清禾向来波动无喜的心泛起了一丝异样。

国公夫人浅笑吟吟,她身子有恙不能再育,碰见林清禾这么个姿容绝佳又仙气飘飘的女郎,很是欢喜。

感知到她的善意,他们临走前,林清禾赠了几张平安符,几张除秽符。

送走国公夫人母子后,林清禾看向江鹤安:“求什么。”

年纪小,神态却淡漠到令人心慌。

奄奄一息的江鹤安扯了扯嘴角,视线模糊放空:“求下辈子不要做我爹的孩儿了。”

说着他嘴角便溢出一丝血。

江老爷大惊失色,悲伤欲绝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呜咽,犹如有损的老风车。

江鹤安的魂体与肉身呈现隐隐脱离之状,林清禾手指一点,魂归肉身。

“还有什么遗言说吧,你还有一刻钟时间。”

江老爷猛然瞪眼,恨意乍现,呲牙咧嘴想冲林清禾扑去:“胡说,胡说!我儿怎么会死!”

“爹!”

江鹤安大声喊他。

声音一出,他自己也愣住,伸手盯着掌心,红润有光泽,体内也有了力量,江鹤安不可置信缓缓坐起身。

“回光返照。”元妙忍不住惊叹。

江鹤安顿住,腾升起的欣喜散去,随即又释然的笑笑。

“鹤安。”江老爷颤声唤他。

江鹤安看向他,心情十分复杂,轻叹口气:“爹,江家落得如今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要责怪任何人。”

“我自幼看到书就头痛,喜好工匠,你扔了木头骂我是废物,强硬的送我入学堂,要我走科举之路。”

“可是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进了尽是权贵的学堂,你可知我的处境。”

“是,我知道是您低头下气为我求来的机会,我不敢怨您。您不是想知道您费尽所有供我读书,怎么换来只知吃喝玩乐,平庸无能的儿子吗?”

“我告诉你。”

江老爷瞳孔微缩,一脸平静又夹杂痛苦的江鹤安让他心脏,嗓子都发紧。

他也是为了他好啊!

江鹤安苦涩的扯了下嘴角:“他们瞧不起我,踹我肚子,膝盖,扯我头发,扇我巴掌,每天都是拳打脚踢,我每天睡觉前,醒来都在恐惧。”

“我试图跟你说过不想科举,想做木匠,换来的是一次暴打。父令如天大,我也学乖了,做权贵子弟身边的一条谄媚的狗。跟着他们吃喝玩乐,自甘堕落,倒也快活。”

江老爷喉头翻滚,绝望的闭上眼。

正因如此,他不甘一手培养的儿子变成这样,经商途中他遇上了一名巫女,了解到借命改运。

江老爷胆子大的很,直接盯上天才李棕言,与巫女进行交易。

江鹤安科举下场一路顺利,现在是举人身份,江家生意更是红红火火。

一切天衣无缝,顺利进行,只可惜遇上了林清禾。


西厢的空气在此刻滞停般。

景衍尴尬抚额,学林清禾淡然的模样:“能不能装作没听到。”

芍药憋不住大笑。

不能。

北阁,穿过走廊朝里走,进入满是竹林的院子,踏入拱形门,隐藏在竹间的屋子映入眼帘。

周遭静谧无比,蝉声都成了噪音,来往无婢女。

随着女魂的到来,门骤然打开。

一股阴风直袭床榻上,林清禾视线下移,落在了床上面庞苍白,五官立体,就算病容也十分俊美的男子。

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准确来说,她跟他的眉眼有些相似。

女魂身上的怨气加深,结合她刚刚的表现,林清禾迟疑问:“那负心汉就是他?”

侯府三郎,宋长亭。

女魂发出咯咯声,以往她都用一块布遮住自己的面容,在茅山屋无人窥得她容貌,刚刚在西厢便揭开了,泪血直往下淌。

诡异又惊恐。

林清禾盯着她的脸,内心毫无波动。

女魂勾唇,更瘆人了,她冷声道:“你不是早猜到了我的恩怨跟侯府有关,当初你愿意让我留在茅山屋不就是想监视我。

你是侯府千金,不管是为人为鬼,我与你都有云泥之别。

尽管如此,我也不怕你。”

林清禾摆摆手:“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掺和。”

女魂一愣,没有说话,站在床榻边伸出骷髅手去,一点一点落在宋长亭脖颈处,开始发力,力度愈加大。

宋长亭犹如死人般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要断气的那刻,女魂猛地收手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如同掉线的珠子不间断。

这次哭的不是血泪。

是散发光泽的泪珠。

一只手接住泪珠,林清禾捧到面前看,感慨道:“这就是真情的泪,挺值钱的,尤其是对付丧尽天良的厉鬼,这泪就如烧沸腾的油锅,灼的对方嗷嗷叫。”

她在身上掏了半天。

“不用,鬼用不着手帕。”

女魂刚说完,一个瓷瓶的盖子被打开放在她面前。

女魂噎住,伤心戛然而止,神色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抽搐。

“别浪费。”林清禾尴尬一笑,见她不哭了,作势就想收回瓷瓶。

女魂攥住,用力闭眼给她挤出了两滴泪,别过头嫌弃道:“算还你的收留之恩。”

林清禾嗯了声,正准备问她跟宋长亭之间隔着怎样的爱恨情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瞬,屋内灯火通明。

李氏搀着宋老夫人进来,几道锐利的目光飕飕看向林清禾。

“你在这里做甚!”李氏霁色斥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老夫人先看榻上的宋长亭,见他脖颈处有一圈浅浅的青紫,瞳孔猛缩,惊颤道:“怎么回事!”

照顾宋长亭的婢女们一看,全都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跪在地上泪涕横流:“不知道啊老夫人,不是我们做的。”

宋长亭是个活死人,分在竹林苑的婢女一开始都不是很愿意。

时间一长,倒也是习惯了。

活死人比活人好伺候,一早一晚换褥子,擦洗一次,三餐人参水,汤汤水水喂下去,其他时间倒是清闲。

夜色落幕后,她们都离开竹林苑,有的和情郎幽会,有的打盹儿去了。

几年来都这么过去,无人发现。

谁知道今日宋老夫人怎么了,突然夜里来看宋长亭。

“母亲,谅她们也不敢。”李氏搀住宋老夫人,“当下之急是请个大夫来给长亭看看。”

宋老夫人攥住拐杖的手加了力气,重重点头:“对。”

林清禾瞥了眼榻上的人,快速算了一卦,大凶。

她不欲管侯府的事,抬腿就准备走。

“站住!”李氏喝道,“你怎么会在这。”

宋老夫人有些撑不住,坐在座位上。

她倒是没怀疑是林清禾做的,没有动机,想着她刚回侯府,随处乱转到了此处。

林清禾似笑非笑:“侯夫人想说是我掐的就直说,拐弯抹角可没意思。

我来这儿做什么?这得问你们三年前做了什么。

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必今日就是到时间了。”

宋老夫人色变,厉色盯住林清禾,沉声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林清禾哦了声,又对李氏道:“我观你有血光之灾,一百两,我帮你挡了。”

疯子!

李氏瞪她,不以为然。

气氛静下来。

刚才众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回过神来突然感觉屋内很冷,阴冷的冷!

轰隆。

宋老夫人话音刚落,一道闪电突然乍现,将屋内几人的面色照的惨白无比。

啪嗒。

李氏头顶上的瓦片掉落,正砸中她的额头,鲜血瞬间渗出。

滴滴答答,下雨了,外边的风呼呼刮着。

屋内的人都在原地不敢动,瑟瑟发抖。

踢踏,踢踏,脚步声在她们每个人耳边萦绕,伴随着的还有吹在耳边的凉意。

李氏僵住原地一动不动,心悬在了嗓子眼上,呼吸都屏住了,随着凉风逼近,她吓得狼狈落泪又不敢出声,浑身汗毛竖起,紧绷到神经快断了。

铃铃铃。

林清禾掏出手铃晃了晃,女魂被召进瓶中,她朝外看了眼。

风雨皆停,月亮爬上云端,照明大地,周遭静谧无比。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场梦。

林清禾打了个哈欠,抬腿离开竹林苑。

她出去的那刻,身后响起刺耳,极为惊恐的尖叫声。

“鬼啊!”

“闭嘴,世上压根没有这玩意儿!”

这夜侯府上下鸡犬不宁,彻夜不眠。

唯独西厢安静无比,林清禾睡了个好觉。

等她醒来时,芍药神采飞扬,幸灾乐祸道:“小姐,你那瞎眼,心里歪了好几个道的嫡母破相了!据说还病了,一大早大夫就来府中给她看了。”

她笑得眼睛眯起。

林清禾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收着点。”

芍药嘿嘿道好,跟在她身后又加了一句。

“活该!”

林清禾准备带范袅袅去上课。

毕竟是侯府重金请回来的教习,不蹭白不蹭。

为了不打草惊蛇,范袅袅易了容,侯府都以为她是林清禾身边的丫头。

林清禾到时,很是意外宋白微不在,她对着教习点头:“开始吧。”

琴法教习胆战心惊开始教弹琴,本以为会听到不堪入耳的琴声。

林清禾随意拨动琴弦,犹如清泉潺潺,清灵悦耳的琴声在耳边响起,教习愣在原地。

在李氏面前表完孝心赶来的宋白微在门外站定,死死扣手。

竹韵忍不住道:“弹的真好。”

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记耳光,竹韵懵住,对上宋白微阴云遍布的脸,下意识蠕唇想解释。

宋白微轻轻抚上她的脸,慢慢道:“好听吗?对不住,打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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