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着,省却了渡船的麻烦。
我们一越边界,苏联岗哨的两个士兵就端着枪跑来了,没谁会说俄语,老潘指着马爬犁上的我,拍了一下我的大肚子,然后摇摇头,苏联士兵便明白这是遇到难产的病人了,点了点头。
其中的一个带路把我们送到了医院。
那家医院虽小,但设施全。
接诊的是个年岁很大的男医生,胡子都白了。
他看了看我的情况后,先是给我打了一针,然后给我做了剖腹手术,取出了个哇哇哭叫的胖男娃。
他快十斤重了,怪不得我生不下来呢。
老潘一看母子平安,一个劲儿地给那个医生作揖。
由于出来匆忙,我们什么礼物也没有带,老潘有块手表,他从腕上撸下来,送给医生,人家笑笑把表又套回他手腕上了。
老潘满身翻,翻出半包烟和两块钱。
钱是人民币,给他也不能使,老潘就把烟递给医生。
医生指了指我,摆摆手,示意在病人面前不能抽烟。
由于开了刀,当天不能返回,我们在那儿住了两天。
苏联医生招待我们吃喝,还帮我们喂马。
医院的女护士给我带来了鸡蛋和面包,还送给孩子一套棉衣裳,蓝地红花,怪好看的。
临走的时候,我很舍不得,我亲了女护士,也亲了给我做手术的男医生。
岗哨的士兵拿出一页我们谁都看不懂的纸,让老潘在上面签了字,按了手印。
回到小岔河林场后,老潘就去了开库康,辞他的所长去了。
他说自己无组织无纪律,为了让老婆平安生产,越了边界,不配做所长了。
但组织上只给他一个口头警告,没处分他。
他从开库康欢天喜地地回来了,买了二斤喜糖,给小岔河的每户人家都分发了几颗。
这孩子是在苏联生的,我们给他起的大名是“苏生”,小名呢,就叫蚂蚁。
老潘说不是因为猪油中的蚂蚁滋养,他的精血不会那么旺,致使我怀的胎儿壮得生不下来。
苏生是几个孩子中长得最漂亮的了。
宽额和浓眉随老潘,高鼻梁和上翘的唇角随我。
眼睛呢,既不随我,也不随老潘,不大不小,黑亮极了,老潘说随蚂蚁,他非说蚂蚁的眼睛亮。
小岔河的人都喜欢他,说他生就一副富贵相。
人们很少叫他的大名,都爱叫他的小名。
蚂蚁四岁时,崔大林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