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医生说我已经怀孕一个月了，但是由于酒精的刺激，孩子已经没了。
我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眼角留下一滴泪。
曾经我是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的。
可是秦川说生了孩子那和结婚有什么区别，他不愿意。
我只好把内心的渴望按捺下来。
却没想到，原来我短暂地拥有过自己的孩子。
只是现在，他又从我的身体里离开。
大概是宝宝自己也感觉到他的爸爸并不欢迎他的到来吧。
我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强行压下汹涌的泪意。
没了也好，五天后我就要和秦川彻底分开。
有了孩子反倒会和他纠缠不清。
秦川打开病房门，看见我醒了连忙握住我的手。
“菀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让你接受雨薇的道歉而已。”
听着他的辩解，我的心里格外平静。
原本我打算的是最后一周时间瞒着他，最后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
等到了国外便能够和他彻底断了联系，就算他想找我也不知道我去了哪。
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不想和他再有一分一秒的时间待在一个空间里。
看见他那虚伪的脸只会让我作呕。
我将手抽了出来。
“秦川，我们分手吧。”
秦川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难道就因为这个孩子吗？”
“可是他是个意外阿，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秦川居然简单地认为我要和他分手仅仅是因为流产。
恐怕到了现在他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过分。
秦川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姜雨薇从门外走了进来，腿上包着大大小小的纱布。
“秦总，医生说有些伤口要好好修养，不然以后会留疤。”
姜雨薇泫然欲泣地看着秦川，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秦川此刻对她却没了往日的温柔。
声音不自觉拔高呵斥道：“你没看见菀卿都流产了吗！你的腿只是留疤而已，又不是要截肢。再说了，就算要截肢也该去找医生，找我又没有用！”
姜雨薇显然没见过秦川这副生气的模样，红着眼跑了出去。
我朝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还不追上去哄？不然恐怕要再买一枚钻戒或者一条项链才能让人家消气了。”
秦川身形一僵，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菀卿，你胡说什么呢，那些都只是我作为老板奖励员工的而已，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说完他拿出手机，点开他和姜雨薇的聊天记录自顾自地翻给我看。
“你看，我和她都只是聊工作。”
看着他欲盖弥彰的行为我只觉得想笑。
他当真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甘愿蒙蔽自己的傻子吗？
7
“四年前我的生日，我们正要登机去国外旅行，她打来电话说自己感冒了，你毫不犹豫地抛下了我。”
“三年前公司年会，你没有通知我，直到我在新闻上看见那天她是你的女伴。”
“去年我给你送饭，却撞见原来你把每天我精心准备的饭菜都给了她。”
......
“至于聊天记录，我想点个删除而已，应该也不难吧？”
我每说一句话，秦川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恐怕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这么多对不起我的事。
更何况姜雨薇是个爱发朋友圈炫耀的人，每一次出轨我都有记录。
他根本没办法抵赖。
等我说完，秦川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嘴唇嗫嚅半晌，才终于说道。
“菀卿，原本我真的只是把她当作助理，可是后来我......”
他痛苦地捂住了头，不愿再说下去。
在发现秦川出轨的时候，我也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创业时那么多苦我们都一起挺过来了，却在八年后走到了今天。
曾经我也痛苦过，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做好。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
也许有的人注定只能共苦。
这不是我的错。
错的是变心了的秦川。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秦川慌乱地抓住我的手，拼命摇头。
“不，菀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们八年的感情难道你就这么不要了吗？”
听见八年两个字我不禁冷笑出声。
在秦川眼里，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八年。
可在我的眼里，只有三年，剩余的五年都是我一个人在支撑着那岌岌可危的感情。
直到现在我终于想清楚。
心中那座早该倒塌的大厦也终于崩塌。
“难道这些年我给过的机会还不够多吗？是你先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说起来也要感谢你送给姜雨薇那枚戒指，不然我也不会彻底死心。”
秦川不相信我真的已经死心，在我耳边诉说着我们当年刚在一起时的好，试图让我心软。
我实在烦不胜烦，按铃让医院的保安把他带走。
耳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接下来的几天秦川却还没放弃。
对我一反常态的关心照顾。
可我心里明白，我们之间已经彻底不可能了。
他做得再多也都是徒劳。
为了避免他知道我要出国后阻拦我，我一直没告诉他这个消息，只等那天直接离开。
在医院的这几天我也抽时间将国外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国内的东西除了身份证件，我也不打算带，去了国外再置办新的。
我要扔掉过去的一切，拥抱新的未来。
8
最后这几天秦川见我对他没有特别强烈的抵触情绪，以为我对他心软了，眉眼间放松了不少。
到了我起飞的日子，早上秦川照旧给我送来皮蛋瘦肉粥。
我一口一口将它吃了个干净。
秦川离开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句再见。
我知道，这也许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同时也为我过去八年的青春画上句号。
却没想到不知道他从哪听说我要离开的消息。
我正准备安检进机场时，看见了秦川急匆匆赶来的身影。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肯放手，。
“你明明已经原谅我了，为什么还要走？我现在已经想清楚了，我爱的人是你阿。”
“我已经知道错了，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结婚吗，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你喜欢孩子我们明年就生一个，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边说他便从裤子里掏出来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切割完美的钻戒，比姜雨薇手上戴的那颗还要大。
我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八年的那句话，竟然是在决定离开时听见的。
如果过去的八年，他在任何一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我都会喜极而泣，毫不犹豫地答应。
可是现在，我早已对他死心。
听见这迟来的许诺，我的内心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秦川，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原谅你这四个字。”
“嫁给你是过去八年的我的愿望，而不是现在的我。”
“我已经不爱你了。”
秦川拼命摇着头，不肯相信我说的话。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不爱我，你的心里明明只有我才对。”
看来秦川一直都清楚我对他的感情。
过去他也是仗着这份爱肆无忌惮地伤害我。
如今他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别再骗自己了。”
“还有，你现在的后悔也只不过是不甘心失去我这个跟在你身后无悔付出的人而已，我们之间的爱情早在你第一次为了姜雨薇抛下我的时候就已经变质了。”
我将他的手用力甩开。
“别再纠缠了，你知道，我认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
说完我快步向候机厅走去。
秦川还想追上来，却被门口安保拦住。
我听见身后传来绝望的喊声，却一步也没有回头。
9
等到了国外我便忙得脚不沾地，置办新房子要用的物品，还要去公司报道。
每天一回去倒头就睡。
等我再次听见秦川的消息，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以前创业初期就在公司的老员工给我打来电话，小心翼翼地问我和秦川是不是早就分手了。
我大方地承认了。
对面松了口气，这才开始给我讲最近公司发生的事。
秦川把姜雨薇开除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
可一周后她又大张旗鼓地回到了公司。
原来姜雨薇怀孕了。
她用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让秦川和她结婚。
可秦川原本就是不婚主义，再加上他如今认为如果不是姜雨薇，我也不会离开，对她更加厌恶。
于是他只是拿了笔钱给她，让她去医院打胎。
但姜雨薇的家人不是好惹的。
她一大帮子亲戚在公司门口拉横幅，说自己女儿被上司强奸，要报警。
这桩丑事一出，公司股价大跌，各位股东也纷纷对秦川产生怨言。
秦川没了办法，只给捏着鼻子给姜雨薇家人两百万。
可是没想到姜雨薇的爸爸生性爱赌，很快就把钱输光了。
于是他们又找到公司要钱，这次更是狮子大开口，要一千万。
秦川自从我走后脾气本就变得阴晴不定。
被姜雨薇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他终于爆发了。
开车直接冲向了拉横幅的姜家人。
姜家人一死一伤，伤的那个现在还在ICU躺着，只剩下大着肚子的姜雨薇。
秦川撞人时正值下班高峰，不少人都目睹了案发经过。
他被警察迅速控制起来。
最后判决结果是十八年的牢狱之灾。
马上就快要执行了。
听说他曾对探监的人说要联系我。
可那时我正忙，再加上避免是秦川来纠缠，国内的电话我一概没接。
对面说完后一阵唏嘘，感叹造化弄人。
我也只是笑了笑。
在国外的这一个月我没有想起过秦川一次。
仿佛那八年已经烟消云散。
挂断电话后我伸了个懒腰。
抬眼正好看见一只海鸥落在我的窗户上好奇地盯着我。
我知道，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