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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京中盛传裴家长子负心薄幸,不堪为护国将军。
对于裴家不利的留言,已然满城疯传。
小翠眉飞色舞地和我说这些事时,脸上满是畅快:“小姐,你说这算不算恶有恶报,裴家那一大家子吸血鬼从前都靠着江府的嫁妆过活,如今总算是遭报应了。”
我但笑不语,这世界本就没有因果循环,不过是事在人为。
裴衍急得团团转,他顶着流言蜚语夜夜宿在城西小巷,生怕我当真去杀了他藏起来的小姑娘。
想起城西小巷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美人脸,我将手中裴衍的威胁信投入火炉,饶有兴趣道:
“我那五年未见的好妹妹,给我硬塞了这么一层烂布恶心我,也该到我回礼的时候了。”
“她爹新娶的那个续弦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在府时便时常磋磨沈湘芸,如今她做出这等有辱门风之事,可叫沈府未出阁的姑娘们如何嫁人?”
小翠听不明白我话里的深意,只不住地点头,气愤地怒骂道:
“那沈姑娘真是不知好歹,当年若不是小姐心善救了她一命,她早就和她爹一样死在边关了,现如今居然这般不要脸皮,勾引您的夫君!”
她白白胖胖的脸气得鼓起来,像只气炸的河豚,一箩筐地将沈湘芸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领着她便出门看热闹去了。
沈湘芸被继母和一大帮子奴仆堵在家里,沈母的嗓子大得像铜锣,她还特意一路敲锣打鼓地过去,迅速吸引了大半个京城的百姓涌过去看戏。
面容姣好的沈湘芸,被揪住头发,死死地摁在地上,沈母的戒尺毫不犹豫地打在了她的脸上,直把她打得惨叫连连、双颊肿胀如猪。
狭窄的小巷子里挤满了人,辱骂声不绝于耳,将她骂得体无完肤。
“真是下贱,放着高门大户好好的正经夫人不做,非得在行军的时候勾搭有夫之妇,自甘下贱地做别人的外室!”
“沈家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简直有辱门风,要我说,直接把她沉谭得了!”
“啧啧啧,我瞧着这长相还不如江家大小姐,裴将军怕不是被猪油闷了心,这才放着明珠不要,非得来尝尝腥臭不堪的鱼目!”
…
一叠声的污言秽语,将沈湘芸原本面目全非的脸气得越发狰狞。
她歇斯底里地挣扎着,目光远远地望着我,像是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嗤笑一声,看着藏在人群里满脸心疼的裴衍,他自然不敢当众现身,否则裴府的名声便是彻底完了。
可我偏不让他如愿。
不知是谁趁机推了裴衍一把,他猛地向前扑去,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瞬间,所有的怒骂声便统统涌向了他,诸如“败坏将军府名声、品行不端、言而无信”等等话语,令他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向来志得意满的裴小将军,在一方小院里搂着衣襟半露的外室,如过街老鼠一般仓皇而逃的情景,接连三月都成了京中笑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