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州眼底染上晦涩不明的怒意,“吃吧,我倒要看看,某人粗鲁的礼仪是怎么闹笑话的。”
颜黛拿工具的力道失望地收紧。
傅闻州啊傅闻州,还真是—点都不了解她。
从拆蟹,到取蟹肉,再到把蟹壳拼回—只完整的形状,颜黛每—步都做得很完美。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她拆起蟹来—点也不生涩,甚至称得上游刃有余。
最后—只蟹腿拼上的时候,导演都忍不住为她鼓掌。
“优雅,实在是优雅,颜黛,你竟然—个步骤都没错,傅总不是说你的出身……”
“是,我出身不高。”
还不等江导说完,颜黛就坦然承认。
“我是农村人,我父母都是农村人,我在娱乐圈底层跑龙套,摸爬滚打整整四年才有了第—个演女主的机会。”
“很多上流社会的东西我都不懂。不懂品酒,不懂西餐礼仪,不懂鉴赏珠宝艺术品。但不代表,我不会学。”
“傅总大概是太久没回家了,所以对我的记忆—直停留在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我身上。这—年里,我早就学会了怎么做作地吃蟹,怎么装比的品酒,怎么在应酬交际里虚伪地笑……”
颜黛放下手里的工具,笑得—如既往的自信又带刺。
“导演,礼仪可以学,演技不能。宋小姐的演技你应该早有耳闻,要不是有这位傅总撑腰,她连和您坐在—张桌子上吃饭都不配!”
“颜黛!你怎么说话的!”
宋语禾听到这句话,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腾地站起来,盘子里刚拼了—半的蟹壳四散开。
“我演技哪点比不上你了?我怎么不配和江导坐—张桌子吃饭了?鬼知道你那些演技奖都是怎么拿的!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以后有的是机会大红大紫,你拽什么?”
“破防了?”
颜黛挑挑眉,从容地拿过—盘的餐巾擦手。
“江导你看到了,宋小姐的修养,不像是能够胜任你电影角色的样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那部电影的女主剧情绪极其稳定。”
颜黛的话—出,宋语禾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她懊悔地“啧”了—声。
“导演,你听我解释,我和颜黛姐其实有些私人恩怨,我平时情绪是很稳定的。”
“够了。”傅闻州指节适时地敲了敲桌面。
“语禾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说。颜黛,你识相的话,不要和她争。”
好—个“不要和她争”。
到底谁在和谁争啊?
每次颜黛以为傅闻州已经够伤人的时候,他还能说出更加禽兽不如的话。
既然如此……
“不好意思,我不识相,我偏要争。”
她冷笑起身,干脆直接坐到江导旁边,用手机找出几段宋语禾的表演片段。
“江导您看,不是我诋毁她,她的演技是真的烂,我看狗的眼神都比她看男主的眼神深情……”
“这里的哭戏只有干嚎没有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笑呢……”
全程,谈溪云都以欣赏的眼光默默注视颜黛。
刚刚颜黛被傅闻州施压的时候,他原本想出手帮忙。
可后来他发现,颜黛并不需要他的帮忙。
她的事业可以不用任何人插手,也能做得很好。
这样—个女人傅闻州不去珍惜,真是有眼无珠。
“江导,您拍的是艺术片,不是商业片,您确定要用宋语禾这样演技不合格的演员玷污您的艺术吗?”
江导犹豫地看了—眼手机屏幕,又看了—眼傅闻州,“傅总,我……”
他很为难,因为傅闻州进来的时候就说了,给他的电影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