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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篇章阅读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精彩片段
孙鸿渐见楚稚水发呆,笑着道:“怎么了?要我抱你下来吗。”
楚稚水回过神,蹙眉看了他一眼,自己小心下了车。
这不是楚稚水第一次来九街,但她依旧觉得很新鲜。
上一次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记忆很模糊,只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很快乐,回去后也挨了一顿臭骂。
虽然在孙府人眼中,她娘家是上不了正席的商人之流,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楚稚水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千金,等闲人很难接近,不是该来九街这边的人。
京城里叫得上名字的大店铺,有十几家都是沈家的,还有各个郡县许多的农庄海场等产业,以及专走西洋那边的商船队。
虽算不得国中第一首富,排行前十是有资格的。
沈家嫡出的只有两个少爷一个小姐,楚稚水便是唯一的嫡小姐。
庶出的兄弟姐妹倒是有十几个,和嫡出这几个感情也过得去。但他们都只能分到很少一部分财产,也早早地分了家。
当然这个少只是针对楚稚水和她两个哥哥来说而已,实际上足够这些庶子女们潇洒享受一辈子,几代人吃喝不愁。
当年楚稚水嫁进孙府的时候,那几个庶出姐妹还是很羡慕的,感叹她的福气好。
孙鸿渐长得好看,祖上有光彩,自己又是个读书的料,怎么看都前途无量,是百里挑一的佳婿。
当时的楚稚水也以为自己嫁对了人,然而......
一串鲜红的圆溜溜之物忽然出现在了跟前,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楚稚水眼神重新聚焦回来,发现孙鸿渐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九街出名的海棠糖葫芦。
她的脸微微抽了抽:“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吃的,快尝尝。”
楚稚水有些尴尬:“哪有在街上吃东西的,况且这是小孩子吃的......”
“那我们去车上吃吧,不许说不喜欢,你明明眼睛都发亮了。”孙鸿渐笑着道。
楚稚水抿抿唇,终究还是拿着这东西和孙鸿渐一起上车了。
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低贱但美味的小玩意,说不想是假的。
她小心地咬了一口,口腔里全是怀念的味道。
孙鸿渐自己不吃,只笑眯眯看着她吃,眼神十分温柔。
楚稚水问他:“你不是说一起吃吗,怎么你没有?”
孙鸿渐道:“你胃口小,这一串肯定吃不完,我吃你剩下的。”
楚稚水的手一顿,抵触的情绪顿时上来了:“不用,又不是吃不起,何必弄得这么羞答答奇奇怪怪的。”
孙鸿渐以手撑腮:“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奇怪?”
听到这话,楚稚水面上的假笑凝固住了。
她的眼神和孙鸿渐相触,对方双眸平静无波,映照着僵硬而不自然的她。
在这一瞬间,楚稚水有些奇怪的心虚感,仿佛她重生回来的事情被孙鸿渐看穿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有读心术。可若他真有,这会儿一定掐死她永绝后患。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楚稚水垂眸,声音带上了几分黯然:“你现在待我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孙鸿渐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楚稚水自嘲苦笑:“眼下也就罢了,往后等我容颜衰老,你还会和我如此恩爱么?都说儿女是三分情,倘若我和你有个孩子,将来年老色衰了,你看在孩儿面上也不会十分厌弃我......”
孙鸿渐释然笑了:“原来你这些时愁的是这个。”
楚稚水别过脸去:“你是男人,自然不懂。”
孙鸿渐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吗,我曾经在梅若寺的神佛前许愿,希望与你白头偕老。为此,哪怕我一生不得功名之幸,也是心甘情愿的。”
楚稚水的身子微微一震。
这话,孙鸿渐上辈子也说过,并且还在晚年的时候备了牛羊祭礼去还愿,十分郑重。
这个男人,为什么连演戏都做得如此真切,几十年都不曾忘记戏词。
呵,要演,那就大家一起演。
楚稚水红了眼圈,捂住孙鸿渐的嘴:“可千万别说这样晦气话!白头偕老固然好,拿别的许愿也就够了,岂能用自己前途赌誓的?”
孙鸿渐拿下她的手,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比起高位厚禄,我更看重家族平安与夫妻相守。只要咱们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就足够了。”
楚稚水微微哽咽,点了点头。
孙鸿渐摸了摸她的头,问:“心里的赌气可好了?以后不许再避着我了,这些天我虽看着无事,实则夜不能寐,饭也吃不好呢。”
楚稚水嗯了一声。
孙鸿渐又道:“我见你这几天心中不快,没敢告诉你。母亲那边催促得急,说是请人看了那两个孩子的八字,有好运之兆,非让我们早点把这事定下来,你看?”
难怪今天忽然如此大费周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楚稚水眼底是至寒的冷气,声音却是暖的:“过继之事非同小可,我要亲自去那家看看那两个孩子,若是没什么大毛病,就好商量。倘若是痴傻的,或者有什么隐疾,将来又是折腾。”
“你说的也是,明儿我一道过去,咱们夫妻俩一起拿主意,这样就算看不中,母亲那边也可以推在我身上,省得她啰嗦你。”
“好。”楚稚水一怔,随即笑了。
见楚稚水让了一步,孙鸿渐待她越发殷勤体贴。
先是带她去逛了热闹的街市,买了糖人等小玩意,又去首饰店给二人定了一对青玉小簪,并刻有诗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东西实在太多,便让一个小厮骑马送往府上去了,两人继续逛着。
夜色渐深,商铺酒楼皆挂起了灯笼,整条街流光溢彩,灯火通明,别有一番热闹景象。
如果是上一世,夫妻俩在这样的情况下携手同游,楚稚水的心里一定满满都是幸福和温馨。
可今天的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莫大的讽刺。
偶尔有失神被迷惑的时候,清醒后那种恨意越发锥心刺骨。
这就是她曾经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的男人啊。
有哪个女人能够抗拒这样精心编织的情网?
在得知一切真相前,无数个夜晚,白发苍苍的她都恨不得付出一切代价,回到年少夫妻相处的时刻。
如今她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直到深夜,两个人才回到府里。
裴诺芝还没到,大太太和三太太反而先到了。
她们来这里的理由是一样的,那就是今天的午饭简直不能看。
“老太太,二太太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十几个人,厨房那边总共才送来二十个菜,这够什么吃的?”大太太马氏阴沉着脸,十分不悦。
三太太胡氏也皱着眉头附和:“不但数目少了,拿过来的东西也都是些便宜货,我每天吃的燕窝羹换成了红枣银耳汤,三老爷要吃鲥鱼也没有,还说往后只能吃普通鱼!咱们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怎么弄得这么寒酸?”
孙老太太浑身颤抖:“反了,她这是反了!!沈氏怎么还没到?她不来的话,拿绳子捆了她来!”
话音未落,裴诺芝大大方方地出现。
“老太太不用派人去拿绳子,我自己有脚。还有,我也有耳朵,两位妯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她在门口微笑站定,只是笑意是冰冷的。
孙老太太恨不得亲自上手去撕了裴诺芝,可眼下有那么多下人,她还是咬牙忍住了怒火,大骂着:“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克扣大家的份例!要是解释不清,以后这个家你别想当了!”
裴诺芝不慌不忙,首先看向了大太太马氏:“咱们府里的情况,嫂子虽然不管家,心里应该也是有数的。每天进来多少,出去多少,几乎一点盈余都没有。管家陶大是大太太的陪房,他是盯着所有账本的,这个总骗不过嫂子您吧?”
大太太马氏一愣,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是。”
“既然如此,那为何嫂子不理解我的苦心呢?过几个月便是选官的时候了,钱少了办不成事,那些大人们哪一个是胃口小的?要不是这么省着,我从哪里去凭空变出大几千两的银子给大老爷买官呢?”
“你手里不是还......”大太太话说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颇为无耻,面红耳赤地止住了。
她的男人想当官,用公中的钱已经有些令人不满了,怎么好意思说要弟妹的私钱?这说出去,他们大房得被人戳一辈子的脊梁骨,抬不起头来!
孙老太太听到这个也傻眼了,想说点什么半天说不出来。
虽然总是瞧不起裴诺芝,可潜意识里,她一直觉得这个儿媳就是个聚宝盆,只要有她在,多少银子都不算回事。
所以她和其他人都放心敞开了花,敞开了捞,从来不去想开销的压力和总账。
被裴诺芝这么一算,好像也的确挑不出刺,倒显得她们只顾着自己享受了。
裴诺芝又看向了三太太胡氏:“弟妹,你们三房预支了多少钱,我就不提旧账了,按理说你们欠了那么多,不给你们送饭我都问心无愧,有的吃就不错了,至于挑三拣四吗?”
“如今全府上下都要节省开支,你们三房向来不出力只吃饭的,怎么好意思这个时候特殊?难道大老爷当了官,你们就没有好处吗?都是一家人,别这么计较。”
三太太胡氏成功上了裴诺芝挑拨的当,炮火牵连了大房。
“你胡扯什么呢?我们三房怎么就不出力只吃饭了!说得好像大房出了力一样,他们不照样只会花钱?凭什么只说我们呀!”
大太太马氏反唇相讥:“我们花钱那都是有回报的,大老爷当官了以后孙家都能沾光,三老爷拿去赌钱,可不是个无底洞?这两者也配相提并论!”
三太太胡氏嘴巴向来厉害,并且三房对大房将来占据大部分家产这事一直很不满,这会儿索性一起爆发了。
“哎哟,大老爷要真是个当官的材料,怎么会这把年纪了还是个白身?就大老爷这为人处事的本领,往后要是得罪了什么贵人,咱们孙府别说钱了,命可都得赔进去!”
“你放什么屁!......”
平时养尊处优看起来高贵无比的太太们,在关系到银钱利益的时候,撕起来的架势完全不亚于那些所谓的市井泼妇,让裴诺芝看了一个现成的热闹。
大太太是五品官的女儿,三太太的父亲是个监生,她们平时没少拿这个自抬身价,说裴诺芝没有教养。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才知道谁才是那个没有教养的人。
孙老太太见两个儿媳闹得很不像样,重重地顿了顿拐杖:“都给我住嘴!”
婆婆的威严还是很管用的,大太太马氏和三太太胡氏互相狠狠瞪了一眼,终究是住嘴了。
“二太太说的没错,眼下是大老爷选官的要紧日子,既然大家都俭省了,那谁也不用挑理。不过是几个月,怎么就熬不过去了?谁要是受不了,可以分家出去,我当即答应!”
这话一出,马氏与胡氏彻底蔫了。
她们可不敢闹什么分家,要是被男人们知道,说不定还得动手打架。
即便再瞧不起裴诺芝,她们对她的持家能力还是有数的,也知道自己吃香喝辣是靠了谁。
真要分了家,就现在这点儿家底,还不够大老爷和三老爷霍霍半年!
孙老太太把矛头又对准了裴诺芝:“照你说的,等大老爷选完了官,各人的份例必须要回到之前的标准,明白了吗?”
裴诺芝不置可否:“老太太吩咐,我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可做不做,那是另一回事。
回二房那边后,亲眼目睹了整场闹剧的春棠和夏莲满脸都是笑,同时还有点不足。
“大太太和三太太狗咬狗的样子太好玩了,就她们今天这个泼妇模样,下人们肯定要背地里看笑话她们好几个月。”
“只可惜这件事就这么结了,老太太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不然咱们还能继续看戏呢。”
裴诺芝淡淡笑道:“别急,好戏在后头。”
今天的事,只不过是个开始。
孙老太太之所以没彻底撕破脸,而是选择忍耐和稀泥,是因为她手里还有钱,多的不说,至少花几个月是不成问题的。
这个老太太一向自私得很,任何所谓关心晚辈的行为,都是建立在符合她利益前提基础上。
只要她自己吃饱喝饱,哪管其他人吃不好?
果然,当天夜里,兰香就过来和裴诺芝通风报信。
离开白氏的院子后,柳星妙神色凝重,许久没有说话。
春棠和夏莲感受到了她的不快,却不知道原因,只能低着头跟在身后。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派祥和。
柳星妙却无心欣赏,只觉得有些烦躁。
她感觉自己被困入了一个死胡同。
倘若白姨娘的身份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心中有事,便没顾着前方,柳星妙随意走着走着,竟晃到了大房居住的折桂园里。
几个丫鬟带着大房的孩子们正在放风筝,嘻嘻哈哈的,颇为热闹。
柳星妙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驻足。
“少爷别跑了,仔细被树枝刮破了衣裳,又惹大太太骂。”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母亲也是奇怪,我可是长房嫡子,咱们孙家这么有钱,弄坏几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正是府内五少爷的。
“少爷您不懂,如今是二太太管家,由不得大太太做主。咱们这边但凡多要了些什么,那边少不得背后嚼舌根。大太太又是个要强的人,她是断断受不了这样委屈的。”
五少爷愤然道:“不就是带了点破嫁妆过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里那么卑贱,我外公可是五品的官儿呢!我这就去和奶奶告状,不让她管家了!”
丫鬟忙笑着安抚他:“别呀!大太太身体不好,三太太又是个爱清闲的,这府里也只有她能管了。少爷您别恼,反正二房管家也只是大丫鬟管钥匙——做不得主。往后,这一份家当都是咱们大房的。”
这番对话,完完整整落在了柳星妙她们的耳中。
春棠和夏莲气得脸通红,后面的几个媳妇婆子更是局促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孙府瞧不起二太太出身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除了孙老太太外,没人会明晃晃地表露出来,顶多含沙射影一番。
毕竟他们心里都有数,如今这府里的银钱来源靠的是谁,享受惯了的人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柳星妙平时等闲不往另外两房的地盘去,谁也没料到她今日会来这折桂园里,还恰好撞到了这么个情形。
柳星妙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身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回到正房后,没有了其他人,春棠和夏莲实在忍不住骂出了声。
“没教养没良心的下作种子,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恩人了,嫡亲的婶子都不尊重。”
“大房和三房败了孙家多少产业,谁不知道?要不是太太,他们现在还在到处借钱当东西呢,充什么少爷?也就比外面的叫花子好一点而已。”
柳星妙倒是没太激动:“小孩子知道些什么,都是大人说话他听了去罢了。可见大太太对我当家这件事,很不服气呢。”
夏莲冷笑:“她有什么脸不服气?不止一个人笑话她当家那会儿,那叫一个雪上加霜!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装病躲起来,老太太也是看在大老爷份上才没当众骂她。”
春棠则有些担忧:“太太,那些话不止咱们听到,跟着的那些也听到了。若是糊弄过去,怕是会被这些人瞧不起,说咱们太太没有魄力。”
柳星妙微微笑着:“放心吧。正好我也打算撂挑子不干了,多亏他们大房现成送上来的由头,省去我找借口的功夫。”
两个丫鬟吃了一惊:“什么,太太你不想管家了吗?”
柳星妙点了点头,其他的话没有多说。
这段时间,她暗中联合秦管事,串通那些重新安排回去的沈家人,把孙府铺子内那些值钱物资替换掉,和流转本钱一起全部偷偷转移回了鹤冢。
至于那些功成身就的沈家得力骨干们,也借亏钱的由头,遣散回娘家那边去了。
剩下的就是些无能攀附之辈,仗着是孙府亲戚吃空饷的,老奸巨猾的人员,还有那些不值钱的滞销货物。
接下来她只要一旦收手不管,这些铺子就像被白蚁餐食空了的大树,看起来威风凛凛,一阵风吹吹就倒了。
拿走这么一大笔钱,柳星妙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情绪。
就这点数目,只是她当初拿嫁妆贴补孙府的一半。
要不是为了后续的报复,也怕打草惊蛇,她早就连这些铺子也给一起卖了,一根草都不留给这些白眼狼。
荣华园里,一个小丫鬟捧着铜盆,里面盛着花瓣水,另一个小丫鬟则捧着茉莉香胰子。
这些是供孙老太太洗手,预备着等会儿的午饭。
孙老太太洗完手后,兰香立即捧来软帕轻轻为她擦拭。在此过程中,孙老太太依旧在不停地说柳星妙坏话。
“她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昨儿老三去账房支银子,不过才五百两,居然就驳了回来,说是账上没活钱。堂堂三老爷,要五百两银子都要不得?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家呢!到底是算计市侩出身,小家子气的东西。”
兰香嘴上附和,心底却是站在了柳星妙这一边。
谁不知道三老爷好赌?钱给他,还不如打水漂能听个响。
况且三房的人自己从不赚钱,只知道从公中拿钱,找各种借口预支到了明年的份,一看就是打算赖账占另外两房便宜。
也就二太太心地宽厚愿意忍着,换她早就翻脸了。
孙老太太正骂着,传饭的人进来了,她便住了口。
可当她看清楚今天的饭菜时,气得瞪大了眼,骂人的话再一次脱口而出!
自从柳星妙让孙府的钱库从负债变成盈余后,各房主子的待遇直线上升,尤其是地位最高的孙老太太。
她每顿饭至少有二十道菜,加上点心水果茶汤什么的,就是三十多道了。
这么多的菜,孙老太太自然每次都吃不完。
多余的菜肴,她不是赏给下人,就是分送给其他房的儿孙们,唯独没一次赏过柳星妙,故意让所有人看出来她不欣赏这个儿媳。
可今天送过来的菜只有四菜一汤,不仅数量暴跌,菜色的质量和价格也降低了许多。
传菜的队伍只有两个人,和以前长长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也是有荤有素的,可这对于奢华惯了的孙老太太来说,简直像是喂狗的东西。
“去,去给我把沈氏叫来!!”孙老太太大吼大叫。
“二太太,老太太让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小厨房,说是按照先前的标准备饭。听说大房那边也让他们那的小厨房加菜了,三房的暂时没动静。”
也不是不能理解,大太太向来贪财,又占着长房便宜,手里多少是捏着些私房的。
三老爷好赌,早就把三太太的嫁妆骗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以他那种油锅里的钱都要捞出来花的个性,胡氏很难攒下什么钱。
他们那一房的人,平时吃穿用度,全靠公中撑着,要不早就饿死冻死了。
姜卿墨轻笑一声:“若真按老太太原先的规格,一百两银子只怕撑不了多久。”
一顿饭三十多道菜点,还样样都是好东西,没有五六两银子办不下来。
这么算的话,一天三顿少说也要十几两银子,一百两银子不到一旬就花完了。
兰香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劝老太太减一半份例,往常每顿本来也吃不完。可老太太说她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要的,多的少不得还要赏了各位少爷小姐们。她可以吃苦,怎么忍心苦了孩子们。”
姜卿墨又笑了。
还真是冠冕堂皇!孙老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
她的一切慈爱表现,为的只是确定自己在府里的绝对地位,还有各种切实的好处。
如果哪个后辈一旦表现出没有利用价值,或不受她控制的苗头,绝对会被毫不留情地放弃。
就比如三老爷,别看眼下他是孙老太太最疼爱的小儿子,上辈子抄家的时候,三老爷得罪的人来头太大,孙老太太当即变脸弃车保帅,直接放弃了他,与其划清界限不认这个儿子。
就连他走投没钱治病求上门来,也是她亲自拿着木棒打了出去。
因此,对于孙老太太这些鬼话,姜卿墨是一个字都不肯信的。
姜卿墨问兰香:“老太太手里还有多少钱?”
兰香想了想:“现银的话有四百多两,还有些首饰字画,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两。”
姜卿墨笑:“那就让老太太先使着吧,等钱不够用了,看看她再做什么打算。你大晚上的来我这边,老太太那里岂不生疑?”
兰香笑道:“我自然是找了由头来的,我对老太太说,二太太手里肯定有不少钱,我想办法去弄些来,她总不能看着您老人家受罪吧?等会回去的时候我把眼睛揉一揉,就说二太太一文钱都不肯给。”
姜卿墨莞尔。她对春棠微微扬眉,春棠会意,立即转身去后面小库房,用盘子端了一个精巧的小荷包捧出来。
姜卿墨对兰香道:“你说的很好,回去就这么对她说。这点东西,是你传话的奖励,往后只会多不会少。”
兰香红了脸:“太太对我有那么大的恩,我怎么好意思再拿钱?”
姜卿墨道:“我这人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你替我做事,就必须要有奖励。如今你哥哥已经没了,再有多少钱都是你自己的,好好存起来吧。”
兰香感激不尽,磕头道谢,小心拿过荷包。
出了二房的院子后,兰香怕荷包被老太太发现不好支吾过去,于是从袖子里摸出来,打算藏进更贴身隐蔽的地方。
可这一摸,她感觉到有些不对。
兰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打开了荷包,借着灯笼的光查看。
这一看,她险些惊叫出声!
老天爷,里面竟然是两个金瓜子!
荷包掂量起来不太重,她还以为里面就是一点碎银,可摸着形状觉得有些不一样,才好奇看看,万万没想到居然是金子。
兰香的心跳猛地加速,面上也浮起了红晕。
二太太出手实在是太大方了,不过是传个话就有这么多钱。
不像老太太,为她累死累活卖命冒险,才拿到一点点打赏。
这么一对比,兰香做卧底的心更加坚决了。
还是要跟对人,少走许多弯路。等往后二太太拿到她的身契,放她成自由身了,一定可以攒下不少身家,到时候就可以安安顿顿享清福了。
回到荣华园的时候,孙老太太一见到兰香过来,便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她松口了吗?”
兰香低下头:“二太太说她手里也没钱,只能往后暗中多照顾照顾老太太您。还说四菜一汤也不少了,上了年纪的人吃多了不消化,她也是为了您好。”
孙老太太气愤地啐了一口:“我就料想她没那么好心!不肯孝敬老人,偏偏还有这么多说头,烂心肝的东西!等我儿发达了,立马让她滚回娘家去!”
兰香出馊主意:“老太太,要不问问大太太和三太太?她们俩可孝顺多了。”
孙老太太被这话噎了一下,面色也有点不自然,摇了摇头:“她俩孝顺又有什么用?又不像二房一样没个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大房孩子那么多拖累重,老三他又是个不成器的,老三媳妇能有什么钱?还是不烦她们了。”
兰香觉得好笑,又不敢笑:“还是老太太体贴晚辈。”
孙老太太哼了一声。
其实,她自己心里非常清楚。
那两个儿媳都是嘴上乖,实际上精明得很。要她们一点钱得费好大脑筋,往后还有可能被记仇坑一笔,不值当。
只有老.二家的媳妇最大手大脚的,要点什么也经常能够满*足。
说起来,过去的姜卿墨才是最孝顺的那个儿媳,可孙老太太就是看她不顺眼,最讨厌的也是她。
除去她觉得姜卿墨娘家身份低微的缘故,再就是心虚和不满。
用了儿媳的嫁妆,本来就是一件理亏的事情,如果乖乖的岂不是更加落了下风,以后被人家拿捏的死死的?
再者,姜卿墨身为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和孙鸿渐的感情实在是太好了,这让做婆婆的很有些生气。
自己不生就算了,还不让其他小妾生,她凭什么这么霸蛮?
鸿渐那个孩子也是,以前多冷静聪明又孝顺的一个人,娶了老婆后就变了。
他的心不再完全是孙家的了,被那个姜卿墨占去了不少。俩人几年没孩子也不肯休她,还要为她说好话。
堂堂孙家二老爷,连纳个妾都要偷偷摸摸的,有了孩子也不敢光明正大认祖归宗,多憋屈呐!这说出去,有人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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