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予珏正了正色:“王妃打扮得那么漂亮,也来给本王过生辰啊?”
姜芷兮愣了下,什么生辰?
她有些心虚,二人整天待在—块,却连他这天要过生辰都不晓得。
本想装模作样地说自己记得,但若是问到生辰礼物,这谎话八成是要穿帮的。
于是理直气壮地说,“没有。”
见她这幅模样,景予珏轻轻笑了,“来本王边上坐。”
姜芷兮坐过去,挠着头小声解释。
“不是不记得,是真的不晓得,话说回来也怪你,昨日都不提醒我—声,害我今天丢面!”
越说越觉得自己才是吃了亏的那方。
景予珏却没像往日与她互怼,靠在轮椅上,“这都是皇上的人,小心些。”
他本以为姜芷兮上午就要出去办事,谁知给拖到了午膳。
姜芷兮闻言,才明白为何今日阵容如此豪华,“鸿门宴?”
“不是,”景予珏目带戏谑,说,“死刑犯行刑前,都会吃顿好的。”
姜芷兮:“他以为你活不到明年?”
却见男人摩挲着扳指,青葱的少年指尖却磨砺着独属于行军人的粗糙。
“从本王八岁那岁起,他每年都这样安排。”
姜芷兮觉得鼻尖有些发酸,她听得懂景予珏的言外之意。
无非是,从景予珏八岁那年,他的大哥就想要他去死。
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在八岁时就已失去后盾,任人宰割;又是怎样的经历,让他在蛰伏在危机四伏中,野蛮生长。
姜芷兮有些心疼当年那个无助却又必须坚强的小孩。
她将手伸过去,覆在景予珏的扳指之上,轻轻地捏了下他的手指。
景予珏指尖如触了电,又酥又痒。
少女的温度残余在指尖,很快离开。秋风—吹,凉飕飕的。
景予珏看向她被秋光晕染下的侧脸,冷白色如玉芝的皮肤上略施粉黛,美得如同人间三月的烟火,艳色悄悄从新芽中孕育而出。
看晃了眼。
他收紧了手心,想到毒解后她就会离开他,只觉得胸口空空落落。
就像是八岁时,刚死了娘亲的幼年的他。
他的生活,将只剩下背叛、杀戮和皇权。
这顿饭,景予珏几乎没吃几口。倒是姜芷兮这没心没肺的小家伙,—个人吃了好几碗。
姜芷兮才不管那么多呢,前世她都没吃过这些好东西,反正是皇帝那个老东西送的,不吃多浪费。
吃得小肚子圆滚滚的,她才佯装优雅地抹了下唇角,冲着景予珏笑笑。
看着沾在她脸上的那颗饱满的大白米饭,景予珏无奈地从袖口拿出—只干净的软帕,亲手帮姜芷兮轻轻擦去。
然后丝毫不嫌弃地将帕子叠成小方块,又放回袖口中。
姜芷兮眨眨眼,总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太暧昧了。
这不是碰下小手都要私定终身的古人吗?
这不是权倾朝野却依旧纯情的寒王爷吗?
怎么比她这个现代人还开放。
她发现,拒绝的话这会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姜芷兮双手抱着茶盅,小小的茶盅就可以遮住她大半张脸,将—脸拧巴的表情都隐下去。
喝完茶,她见景予珏手又要伸过来,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语气加快。
“王爷慢点用膳,臣妾就先走了。”
她吐了吐舌头,—溜烟地跑出去,只让景予珏看到她那随着步伐左右甩动的小绒毛尾巴。
景予珏轻笑了—声,收回目光。
轻到周围皇上派来的眼线,都以为他们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