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舒北茉悄悄留意着王锦惜，不得不感慨一句，不愧是王家嫡女！
走路时，双眼目视前方，迈的步子似是被尺子丈量一般，就连她头上戴的步摇都不曾晃动过半分。
“母亲！”
嗓音清冷又沉稳，引得舒北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才发现姨母赵妍淑眼眶中含着水光。
赵妍淑接过王锦惜手中的帕子摁压眼角，微扬起下巴，若无其事的继续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老夫人早就从丫鬟们口中得了信，哪里还能在屋里坐得住，母女俩甫一见面，便在院子里抱头痛哭起来。
大家急忙上前分开二人，到屋内又伺候着母女俩梳洗一番。
待丫鬟们摆好蒲团，王锦惜上前给老夫人磕头，惹得老人家又是泪水涟涟，口中不停呢喃着：“好，好啊！”
老夫人面上是在询问王锦惜往日都做什么，却在余光中注意到大儿媳李氏耷拉着脸，大女儿则把亲弟妹当成空气，便知道女儿这些年还是不待见李氏。
可眼下能帮衬侯府的，也只有大女儿了，先把两个儿媳支使着去准备饭菜，姑娘们则去厢房联络一下感情。
赵玉宁拉着舒北茉，走在王锦惜和赵玉荣身后，忍不住嘟着嘴抱怨道：“表姐，大姑母为何要折辱我母亲？
还有惜表姐，眼睛似是长在头顶上。”
其实舒北茉也不知道缘由，偏偏就是忍不住同梦境联系在一起，明日便是外祖母的寿辰之日，也是验证梦境真假的唯一办法。
“表妹，为了外祖母，你也要劝着大舅母稍稍忍耐一二！”
整个侯府都知道，老夫人对待大太太李氏并不热络，若不是有赵玉宁在老夫人跟前缓和，恐怕是会更不待见。
姐妹西人两两相对而坐，其中属赵玉容最热情，即便王锦惜每每只回应单个字，依旧能自顾自的说半晌。
“惜表妹，我听说蓟安寒风呼啸，滴水成冰可是真？”
王锦惜心中不耐烦，面上却不动声色，就是语气稍显疏离。
“忽惊夜半雪漫漫，流水无声山皓然。”
舒北茉倒是明白字面意思，只是不明白对面坐的赵玉容，为何突然羞红了脸蛋。
好在身边还有个赵玉宁给她解释，“雪漫漫还有暗指各人有各人的隐晦和皎洁！”
“两位表妹在说什么？
不知有什么是我们听不得的？”
原以为先前王锦惜下车那一眼是错觉，现下这样明晃晃的针对，舒北茉心再大也知道是冲自己来的。
抬起双眸同王锦惜对视，面上笑盈盈的说道：“我不比表姐表妹有才情，三表妹是在给我解释一二而己，惜表姐可不要多想。”
被不软不硬的顶回来，王锦惜反而唇角上扬起恰到好处弧度，让人既不觉得热络也不会觉得过分冷淡。
“哦，是吗？
还以为外界传闻都是假的呢！”
说一半留一半，也不管其余几人的神色如何！
倒是让厢房里的热闹氛围立刻冷下来，好在有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请她们去正房，说是在前院的老爷和少爷们都要过来。
舒北茉凝望着王锦惜背影微微蹙眉，总感觉她对自己好似有敌意。
虽说小时候就与这位姨家表姐关系一般，但也不至于有仇啊？
走进正房，舒北茉率先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虽在极力掩饰，却依旧能看出笑容勉强，再看向大姨母，她双眼红肿的遮都遮不住。
母女俩到底说了什么？
舒北茉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有些紧张。
首到看见大姨夫王蔺和大表哥王晟，舒北茉才惊觉，那梦多半是预知梦。
待大姨母一家人下去梳洗歇息时，拉着亲弟弟舒南谦回到自己屋内。
“阿姐，我听说你最近睡得不好，可有好转了？”
十岁的舒南谦，己经有了翩翩美少年的雏形轮廓。
更是知晓父母不在身边，他作为男子理应照顾好姐姐，即便姐姐大约并不需要。
听出弟弟的关心，舒北茉笑得愈发开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弟弟发髻。
“我都好，不用担心我，只管在书院里照顾好自己，对了，你同大表哥身处同一间书院，可知他为人如何？”
舒南谦在自己姐姐这里甚是放松，自顾自的吃起桌上的枣泥酥，不假思索的说道：“同大表哥倒是在书院见过几次，只是从未说过话。”
一块枣泥酥，三两口就没了，舒南谦灌了一口茶水，才眨着疑惑的双眼看向舒北茉，“阿姐怎会突然问起他？”
“就是随便问问，你明天是不是也要到府门口迎接宾客？”
舒南谦听到姐姐问话，乖巧的点着头，“大舅舅说我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人际往来也该学学，外祖母也这样说，我就答应了。”
“乖乖听长辈的话准没错，正好你明天帮我盯着点大表哥，如果有女子找上门来，你一定一定要派人来通知我。”
舒北茉像是怕他记不住一样，反复叮嘱。
“阿姐，你不会是看上大表哥了吧！
他是惊才绝艳，长得也...还不错，可三表哥说了，他那人性情孤僻阴冷，让咱们离他远点，阿姐怎还主动招惹啊？”
舒南谦急的一把握住舒北茉右手，早就忘了先生教的男女有别之教条。
舒北茉自然不会大咧咧的告诉弟弟因为梦，又不知道该寻什么样的借口，只能一巴掌呼在傻弟弟脑袋上，没好气的说道：“谁招惹他了？
只是让你盯着点他，别坏了外祖母的寿辰。”
舒南谦这才安心下来，龇牙咧嘴地揉着被拍疼的地方，小声辩驳：“还不是你突然提及大表哥，我才会多想的。”
“谁让你那么多废话的！”
舒北茉嘴上冷哼，放在舒南谦揉脑袋上的手却很轻柔。
“一会儿给你带些点心回去，别忘了我交代的正事，如果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后面这几句话，让舒南谦后脖颈一凉，忙不停向舒北茉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等了数日，终于可以验证真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