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小哥院外,就见大嫂正送大夫出来。
沈宁初上前欠身行了个礼 : “有劳韩大夫了, 我小哥的病情如何 ? 他何时能够醒来 ? ”韩大夫轻叹了口气 : “三公子损了根本, 气血双虚,经过几日的调养, 按理应当醒了才对, 但是他如今仍未有醒的迹象。
”沈宁初忙问 : “您的意思是 ? 恐是三公子甚觉有万分悲痛之事,所以他自己不愿意醒来,唯有心结解开,公子方可清醒, 我己开了一幅顺气调养的方子, 眼下只得先调养身体了。
”不愿醒来 ? 沈宁初脚下不稳, 大嫂周氏忙扶住她。
“阿初!
没事吧?”
看着大嫂担忧的目光,沈宁初对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稳了稳身心,她才垂眸对大夫道谢:。
“谢韩大夫。
”说完又对涣玉吩咐了句 : “着人送韩大夫回去, 一并把药抓回来。
”涣玉点头,对大夫道 : “您这边请。
”周氏见人走了,拉住沈宁初手满脸担忧:“阿渔,你身子向来弱,都一夜没睡了,你快去休息,阿遇这里有我。”
沈宁初看着大嫂早己哭肿的眼睛,心底酸楚难忍。
大嫂周抑扬,家族世代为将,她也是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是大哥并肩作战的左膀右臂,因为怀有身孕,这次对北辽之战大哥坚决不允许她跟着去。
不曾想这一次便是天人永隔,沈宁初无比庆幸周抑扬没有跟着去。
她性格刚毅豪爽,沈宁初知道她在逞强,,“嫂子,该休息的是你,你还怀身孕,忙了一天了快回去歇息,小栗子他醒来不见你又要哭了,小哥这里有我。”
小栗子是沈奕的儿子,今年五岁。
提起儿子,周抑扬的眼泪又忍不住了,拗不过沈宁初,也为了不在她面前落泪,最终她还是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沈宁初缓缓的走进屋里,房里满是药的清苦味。
沈遇和她一样, 最讨厌的就是药味了。
她轻声走到床边, 像是怕会吵醒他一样, 想着又苦笑, 要是能吵醒就好了。
床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 却是龙章之姿, 面色苍白, 唇上都是裂纹。
沈宁初帮沈烈拉了拉被子,看到他落在外面的手,纱布的包裹下隐隐可见血色。
她犹记小哥满身血污的带着大哥的棺椁一起回来时,小哥跪在父亲面前,颤巍巍的说:“爹,我把大哥带回来了。”
说完,小哥就晕死过去。
大夫检查伤口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将士们说,他的伤本来应要休养数月,可他不听劝阻,带着大哥的尸身马不停蹄的走了半月,身上的伤口都侬化了他也不肯停。
事后,有人说沈奕居功自傲,所以才会战前独自离开军营,可沈宁初知道,她知道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这个把家国百姓安危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人,作为主帅的他怎么可能在大战前,丢下众将士独自离营?可是没有人相信,小侯爷不败之威终究是名败了,没有人记得他曾经的荣耀。
幸存的将士说,他们赶到之时,小哥被大哥死死压在身下,全身都被大哥的血浸湿了。
她握住沈烈的手轻声问:“因为这样,小哥才不愿意醒来吗 ? ”沈宁初知道, 二哥走时小哥一首恨自己没能在身边, 为此一首自责。
所以没能救下大哥, 眼看着他死在眼前, 小哥心里一定非常痛苦和自责。
沈宁初压抑着哭腔:“小哥,快点醒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