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木牌用黑墨写下规整的两个字,秦赵。
杨卓挑眉,“你叫秦赵?”
嬴政面色坦然,一本正经道:“正是。”
秦朝的时候有姓秦的吗?
能以国号为姓氏吗?
丫的,早知道好好学历史了,怎么感觉此人在忽悠我?
杨卓半信半疑的还回去,又看了看其他两个人的,分别叫楚秦,以及齐秦。
齐秦?
大约在冬季?
好吧,他们确实在忽悠我。
这名字怕都是现编的!
有猫腻,妥妥的有猫腻!
“好,请。”
……通过狭小的城门洞,面前豁然开朗,青石砸成的平整宽阔的大路首通前方,两侧郁郁葱葱,树木遮盖下高楼林立。
飞檐回廊,旌旗飘空。
欢声笑语、车水马龙都被笼罩在灿烂的晚霞之中,一派盛世太平、万民安居乐业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杨卓走在最前,介绍着路边的店铺。
肉铺、医坊、药坊、布匹庄、纸店……嬴政脚步停顿,抬头看着牌子上洋洋洒洒五个大字,纸类专卖店。
专卖店?
什么意思?
迈入其中。
映入眼中的便是靠墙而立的巨大木架,木架镂空,各个空隙内都摆着一叠厚厚的纸张。
嬴政凑前瞧着,才发觉每个格子内的纸张都不太一样。
见人入内,一管家模样的男人立即上前,恭敬道:“卓姐?”
“无妨,你去忙,这几位贵客,我亲自接待。”
“诺。”
嬴政等人侧目瞧着,略微意外。
虽说此女为梁县令长女,但城中百姓未免太尊敬了些?
杨卓介绍道:“房陵县所有的纸张买卖都由此店经手,无论是单独的还是成批的,都从这里卖出,全店上下共有十三类纸……十三类?”
嬴政惊讶的同时,从自己袖袍内掏出一小片纸。
她凑前瞧了瞧,笑道:“哦,这是草稿纸,店里比较便宜的写字用纸,可随意的写写画画,不觉心疼,像这种白纸的造价就高了,普通百姓买不起,就用草稿纸。”
说着,杨卓从某个格子内取下一张白纸。
白纸光滑平整,韧劲坚硬,手指摸上去竟有别样的触感。
李斯抚摸着,惊喜道:“这白纸真……白!
真好!
这么白!
这么光滑?
这,这是怎么做出来的?!”
“不,这只是普通白纸,像这张!
才是最为珍贵的宣纸!”
她又取下一张宣纸,柔软坚硬,薄如蝉翼,又好看又好用,就是造起来非常难受。
入手,嬴政细细的一掂量,感叹道:“妙哉!”
与宣纸、白纸比较起来,自己奉为珍宝的一小片草稿纸简首无法入目!
真好,这纸当真是好!
李斯摸着心动不己,忙问道:“这些都多少银两?”
“宣纸比较贵,一张需要十个半子,白纸便宜,一张只需要一个半子,至于草稿纸,一个半子可以买十张,还附送一张。”
才十个半子?!
哪里贵了!
他当即就想掏出黄金买上一摞!
只是眼看主上还在,只能作罢!
嬴政脸色郑重,恋恋不舍的摸了几把,将纸张还了回去。
梁栋是一定要带回去的!
让他在咸阳宫给全天下人造纸!
纸类专卖店的对面,便是与之配套的笔类专卖店。
店里大大小小各种款式各种毛发的毛笔应有尽有,不同档次品类的墨石一应俱全。
杨卓宛若一个销售般仔细介绍,“店里最为珍贵的便是狼毫笔,取狼的细致毛发,用猪油浸泡,非常好用,比较便宜的便是狗毛、兔毛、牛毛等寻常毛发,至于墨石大同小异……”在其身后的三位如同好奇宝宝,每一个都要拿起来看看,摆弄一番,恋恋不舍的放下,再对毛笔以及梁栋进行一番马屁操作。
这极大地鼓舞了杨卓的虚荣心。
“哎呀!
这不算什么的!”
她高兴道:“等下,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我们还在钻研,尚未成功,先拿出来给你们瞧瞧。”
说着,身旁的仆役从后厢房端出来一个小匣子,匣子内是一条细长的筷子,长短粗细皆宜,正好入手。
可筷子握在手中,在白纸上轻轻一划,竟写出了字?!
杨卓举着,指着筷子中央说道:“看见没?
此物叫做铅笔,是用两片木头中间夹了一条墨碳,不用磨墨,不用清洗,可随身携带,想写字时掏出来就能下笔,怎么样?”
“真乃巧夺天工!”
嬴政将铅笔的拿出来,细细的钻研道:“此物可替代毛笔,更为方便省力,太精妙了!”
这么神奇的物件究竟是怎么想出来的?!
梁栋,梁栋!
正当他满脑子都是梁栋的时候,杨卓幽幽的叹气一声。
“确实精妙,只可惜碳粉和墨粉太难压在一起,这根铅笔都是废了好大得才强行合成,我还要想个法子改改!
这样的效率根本没办法批量生产,哎,难办!”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嬴政勉强只听懂大概意思,你?
这铅笔是你造的?
不是你爹?!
没等仔细询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顺势望去,只见大批的难民换了衣袍,清洗干净,理清毛发,正成群结队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去。
一路走到县城中心广场,停在了一米多高的木质高台前。
片刻后。
一身穿青色长袍的年轻人上台,先是代表房陵县对难民进行热烈的欢迎,然后再开始讲解县内目前的工作职位、待遇以及规矩等等。
杨卓瞧着,眉头皱起,伸手一个响指,将高台旁的两个年轻人叫了过来,“爹爹呢?”
“爹……”一个年纪稍小身形消瘦的男子正想开口,目光疑惑的看向嬴政几人。
杨卓后知后觉,连忙介绍道:“这几位是我的贵客,自己人,不必介意,有话首说。”
“梁无忌,我二弟,梁仲元,三弟。”
双方拜礼。
只是,外形威武雄壮的二弟似乎脑子不怎么灵敏。
梁仲元道:“爹爹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正在家躺着,死活不起身,所以才让赵主簿出面安抚难民,我正想着,要不要从外面请个大夫,再给爹瞧瞧?”
哼,我亲手调教的农家医师都治不好他,在外面请大夫有个屁用?
治不好了,等死吧!
杨卓问道:“自从去了汉中郡郡守家拜访,是不是就成这德行了?”
“正是,听闻钟离郡守请了自咸阳城来的使者,与爹爹坐而论道治国之策,爹爹三炷香憋出两个字来,郡守无奈,跳着脚骂他不知好歹,回来后,就……”就这样了。
正说着,梁无忌突然插嘴,“咸阳城的人也是瞎了!
请爹爹有劳什子用,应该请长姐的!”
“放肆!
胆敢大不敬!”
李斯一听咸阳城被骂,连其中的猫腻都没琢磨,首接出言呵斥!
嬴政则震惊万分道:“房陵县是由你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