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跟着救护车来到县里的大医院。
再次来到这里,恍如隔世。
犹记得前世我是怎样屈辱着被丈夫拖出大门,扔进车里。
犹记得儿子儿媳厌恶又带着杀意的眼神。
不过还好,这次决定生死大权的人,是我。
丈夫和儿子都被推进抢救室,医生前来和我商量签字细则。
丈夫由于之前执着于面子,不肯进医院治疗,早就落下了病根。
这次直接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秉着不违法的思想,签下了抢救书。
不过即使如此,丈夫那条断掉的腿,还是没留得住。
更是因为自负不配合治疗,伤口恶化诱发癌症,很快就不治而亡。
至于我儿子,因脑部受损较严重,直接成了植物人。
我这个作为曾经被他抛下河的母亲,直接给他交满了十年的住院费,之后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不过这期间,儿子竟然奇迹般的清醒了,医院打来电话时,我还挺震惊的。
我提了一束白菊花前去看望,没想到刚进门,儿子哑着声音喊了我一声妈。
我迎上他复杂后悔的眼神,完全不似前阵子轻蔑不屑的样子,我轻笑一声。
“你都想起来了?”
他挣扎着想用手指拉住我的衣角,被我毫不留情地挥开、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脸上痛苦的神色不似作假,可我一点也不心疼。
“你知道当初被你们扔下河去的我,是什么感受吗?”
我站起身,冷漠拂过他的脸,“比现在的你,痛苦一万倍。”
停顿片刻,我又温温柔柔地拍拍他的脸,仿佛是个心善的好母亲。
“还是早点下去和你爸团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了,我觉得恶心,儿子。”
自我回去后没几天,医院传来消息,我儿子疯了。
我直接给他申请转院,转去县里有名的精神病院。
至于我曾经的好儿媳张晓,听说因为多次被退婚,让村里蒙羞,连带着父母都抬不起头。
只好忍痛把她嫁给了村里有钱的恶霸,换了十几万的彩礼钱。
不过这次嫁过去,可再也没有人亲自给她洗脚擦身了。
听说这回她的婆婆,恶毒刻薄的名声远近闻名,逼走了好几个儿媳妇。
后来我搬了家,拿着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养老本,搬去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城市。
那里,不会再有人觊觎我的养老本,
也没有人会逼着我切除子宫,更没有人要求我服侍一家人。
这座城市就如同一个包容的怀抱,欢迎着所有远道而来的异乡人。
我在那里定居,也在那里获得新生。
后记
上辈子我被他们联手扔进河中,却意外没痛苦多久。
魂体很快跟着他们飘向家中,我就这样看着他们假惺惺地和乔婶唠嗑。
说我腰上长了个大肿瘤,已经留在医院安心修养。
为了装得像样,他们还每隔一段时间就收拾东西去县里住几天。
表面上是去探望在医院修养的我,实际上是花着我的养老本,痛痛快快地玩几天再回去。
乔婶本想和他们一起探望探望我,没想到一连多次都被他们拿各种理由拒绝。
本以为只是偶然,数次之后乔婶就起了疑心。
正巧有次在县里当警察的侄子回家探亲,乔婶没忍住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侄子。
侄子虽年轻但经验丰富,当下就在乔婶家住下。
等我那黑心丈夫和儿子儿媳再次装模作样去县里探病的时候。
没有注意到,一辆不显眼的小车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乔婶亲眼瞧见他们一家熟门熟路去了酒店玩了个痛快后,立刻让侄子报警。
我看着乔婶焦急的样子,总算感觉到这世间还尚留一丝温暖。
不过侄子稳住乔婶,回到警局喊了几个资历深厚的老警察。
仔细研究,跟踪了几次之后就发现不对劲儿。
明明去县里的路有很多近道,薛明贵一家却总是选择走一条人迹荒芜的老路。
值得注意的是,那条老路途经一条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河道。
河水冰冷刺骨,尽管是秋天,但莫名的阴寒。
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当即判定有问题,一面派人沿着河道打捞,一面派人前往薛明贵家捉人。
薛明贵三人原本死活不承认,直到我的尸身被人打捞出来,他们这才死了心。
一场惊天泣地的杀人案就此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
各路记者、律师纷纷前往案发现场,企图蹭一波流量。
我冷冰冰地注视着下面喧闹的场景,只觉得烦躁,几乎没有人关心我痛不痛苦。
大家关心的只是这一波热点,能否为他们带来一定的利益。
直到我看见,不远处乔婶哭的肝肠寸断。
她两眼猩红,直直地瞪住薛明贵三人,仿佛让我生出一种错觉,要不是她侄子拦住不让上前,她一定会用全身力气让他们偿命。
看到她,我觉得好像有片刻的阳光降临在我身上,好像死亡也没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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