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底，一个翘起的尖角，斜斜的从树枝间插出来。
“飞机的机翼！”
看了许久，张岱这样判断。
看不见机身，坑底的树丛郁郁葱葱，光线很暗，好像泛着冷冷的死光。
张岱打了一个寒战。
哪来的飞机？
什么时候掉下来的？
此处乃大别山深处，曾经是抗日的战场，国民党的军队和日本兵在这儿鏖战过很长时间，是日本日军的还是国民党的？
或者，是解放军的？
张岱听过老年人说过，过去这儿常常有飞机的嗡嗡声，是什么时候掉下来一架的？
张岱分不清这个问题，也懒得去想。
他在考虑自己怎么才能出去。
就在他正回头看看洞里的情况时，一阵风突然从身后刮来，他一扭头，顿时魂飞魄散！
一只鸟！
一只巨鸟！
巨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它煽动着两米多长的翅膀，一下子飞到张岱的面前。
张岱只看到那双火红的眼睛和尖尖的鸟钩嘴在眼前一闪，昨夜那怪叫声也清晰入耳。
他一下子就跌倒在洞口，那一瞬间，张岱看到了死亡的幽灵。
张岱睁着眼无助地盯着飞来的巨鸟，他己经看清它的眼睛了，火红的颜色，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可是，在他正要闭上眼等死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巨鸟撞了回去，就在离他还没有二米的时候。
巨鸟像撞在一面墙上，一头朝下，向坑底栽去，掉在坑底的树梢上，扇扇翅膀，趔趄了几下，才飞起来，落入树林里不见了。
张岱稳稳神，又伸头朝下看，飞机的翅膀还在。
飞机残旧不堪，锈迹斑斑，看不出什么线索。
坑底，有坟墓的味道。
一处灌木丛里，露出一截骸骨！
应该是人的手骨！
一下子，张岱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将是这个命运。
他扶着洞壁站起来。
反正是出不去了，还怕什么呢？
况且，这林里，还有巨鸟，相比而言，洞里应该安全些。
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张岱从背包中拿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向洞里走去。
刚开始，洞口比较窄，刚好容一个人进去，光线也不是很暗。
张岱晃动着手电筒，逐渐看清，洞壁长满青苔，地上厚厚一层蝙蝠粪便，越往里走，越来越宽敞。
呼啦啦一阵风刮来，张岱感觉有群东西从头顶飞过，手电筒往洞顶一照，只见一群一群的大蝙蝠从头顶上飞过。
张岱惊讶不己，如此近距离观看，这些蝙蝠如一个个蒲扇，从头顶噗噜噜地飞过，它们的眼睛恍如红豆，闪着红光。
巨鸟还在坑底，张岱不敢到洞口去，只能继续前进。
不多时，到了一处空旷的洞穴，犹如大厅。
方圆足有五丈，最高处当有三丈，洞顶黑石嶙嶙，吊满黑黢黢的数以千计的蝙蝠，被手电筒一晃，纷纷往洞外飞去，扑下满洞的土屑。
地上蝙蝠的粪便，竟有二尺余深，没过了他的膝盖，一踏上去，吱吱地冒着臭气。
张岱感觉有点头晕。
更让他恶心的是，粪便上有许多蠕虫在爬动，这些蠕虫很大，半尺来长。
张岱小心地择着路，在粪便和蠕虫间见缝插针地穿行。
走了十几米，穿过大厅，进入一两米多宽的通道。
两边的石壁布满黝黑的泥苔，泥苔间的石缝里，仍有蠕虫和不知名的软体动物。
“如果田横那小子来了，或许知道这些蠕虫是什么，兴许他还能鼓捣个动物标本。”
转念一想，还是不来的好，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出去。
“啊！”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蛇皮，倒挂在几个凸起的石头上，吓了他一跳。
这条蛇皮静静地悬在那儿，反射着手电筒的光，闪着刺眼的光泽。
张岱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还要往里走，这深不可测的洞里，有蝙蝠，就应该有蛇，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还有，这儿的一切都和外面的不同，坑底有巨鸟，洞里有大蝙蝠，这儿的蠕虫都有半尺长，这儿的蛇是不是也很大？
听老人们说，从前附近有个放牛的，中午到山里的河沟里饮牛水，快到河边，牛就是不走了，仰起头哞哞地叫个不停，一双牛眼瞪的像橘子。
这人往河边一看，原来有一条大蟒蛇，尾巴在山腰，头插进河里喝水，身子足足有小水桶粗。
听到牛叫，只抬起头看看，又继续喝水，完了，扭头回林子里，那草都被压得往两边分。
这人一首等到蛇没影了，才哇的一声往家跑。
回来就吓病了，躺了个把月。
想到这，张岱毛骨悚然。
如果这洞里遇到大蛇，自己恐怕什么都不剩下了。
犹豫了一会儿，张岱感觉还是得往里走。
洞口有巨鸟守着，出去也上不去，与其在洞口等死，还不如在洞里闯一闯，说不定能找到出口。
再走十几米，洞重新变宽了，火把的光己经照不到洞顶。
西周依然黑魆魆的，有哗啦哗啦的水声。
张岱拿火把在下面照照，原来下边是一处地下河，几米宽，半米深，水清澈见底，河底，还有游鱼类的东西。
张岱用火把贴在水面照，那水中生物的影子清晰地印在水底。
在一处水浅的地方，张岱认真的研究到底是什么鱼，但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
这些水中生物没有眼睛，对光线一点也没有反应，但是只要用手触摸一下水面，这些动物一下子就不见了。
“咳！
咳！”
张岱试着咳嗽了两下，引起的震动，让整条河的动物们惊恐乱撞。
也还有一些不明生物，像一个个肉团，反应很慢，只有很多的触须在水里随着水流荡漾。
再往里走，更黑更阴森。
又过了一处窄窄的洞穴，是倾斜的下坡道，只有一米多宽，向下走了很长的样子，又是一处大厅样的洞穴。
洞穴的一角，有许多桌凳一样的石头，这些石头很显然被打磨过，尽管现在满是黑苔和灰尘，蝙蝠的粪便也积了很多，但是这些桌凳的大致轮廓还是看得出来。
凳子很高，两米多。
“这么高的凳子，什么样的人可以坐上去？”
张岱想不明白。
通道尽头，是一扇石门。
张岱踅过去，仔细地照看每一处缝隙，门关的很紧。
推了一下，很严实，纹丝不动。
张岱回身想去找些撞门的东西，忽然就觉得有一阵风刮过，地上的灰尘悬起来，又落下去。
张岱吓得头皮发麻，好在风过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愣了半晌，他发现门似乎被刮开一条缝，走过去，半信半疑地推推，门竟然咿呀的开了。
张岱等门上的灰尘落下，门边的灰尘渐渐散去后，才把手电筒伸进去。
门里，仍是洞穴，不大。
他踏进去，西处照照，发现里面有几个石棺一样的东西。
说是石棺，又像是中间凹陷的大石头，没有盖，里面也是乱石头一样的东西。
“这些巨大的石头是干什么的呢？”
张岱觉得自己自从掉进天坑，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
走到最后两个石棺时，他又惊呆了，是人的骷髅，不知是几具，两个头骨，却有一堆腿骨，手骨散落其间，骨头间，似有变成灰尘的衣服，看不出什么年代。
空气里，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张岱又想起洞中的蛇皮，蛇皮很大，蛇该有多粗？
张岱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跌坐在石棺边，似乎觉得那石棺边的骷髅就是自己的。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了妻儿和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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